嗖的一声,空气中猛然传来某种兴奋的吼叫,野利长歌感觉这阵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来自朝他扑过来的那只沙狼,它或许和野利长歌有着同样的心理准备,它现在总算得偿所愿,心安理得的可以接受死亡了。
‘嗡嗡嗡’,那是羽毛与空气强烈摩擦之后产生的某种震动,野利长歌对这种声音太熟悉了,他兴奋的睁开了双眼,那只朝自己扑过来的沙狼被一只利箭射穿了喉骨,插在上面的箭矢在上面依然震颤不已,野利长歌朝沙丘上一望,一道身影如巨人般矗立在那里,他手里捏着一把长弓,那是一把以他的身段根本来不开的一把硬弓,他却拉弓自如,一道飞火如流星般再次射到距离他五步的前方,把他对生的渴望瞬间也点燃了,野利长歌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家伙每次都能逮到沙兔,沙狐这些大家伙,而他和其它小伙伴只能逮住沙跳这些都不够塞牙缝的小家伙了。
‘哔哔啵啵’油脂与木块燃烧时产生的温度与亮度在那些行军蚁中很快杀出了一条生路,看着如猛虎出闸般朝自己扑过来的戆憨子,有泪不轻弹的野利长江掩面而泣。
野利长歌刚想迈出去,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往下陷,脚下似乎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他仿佛处在旋涡的中心,他越挣扎,身子往下陷得越厉害,他被流沙给绊住了。
“别动,你陷在流沙眼里了,越动陷得越深。”
“你个戆憨子,明明弓拉得这么开,箭射的这么准,为什么你每次射箭比赛不参加,老子还以为自己在村子里天下无敌了,你懂得这种寂寞吗?”
“呵呵,我怕你们以后不和我玩了。”戆憨子依然是那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无毒表情,野利长歌恨不得上去狠狠揍这小子一拳,只是好像没这样的机会了,他现在即使身子不动,往下陷的速度有增无减。
野利长歌忿忿不平的吼了一句:“老子今天死在这里了,以后村子里射箭你就是天下第一了,你捡了一个大便宜。”
流沙快要淹到野利长歌的胸口之前,他眼睁睁的看着旁边早已死得透心凉的那只巨大沙狼被戆憨子顷刻间剥皮拆骨,野利长歌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以这家伙的利落手法,简直可以将自己杀一百次了。
野利长歌尴尬的用双手紧紧的抓着只剩下用一身狼皮的相连的狼头,心中默念不已:冤有头,债有主,你报仇找刚刚剥你皮、拆你骨的那个狠家伙去,我只是借一下你的头逃生而已,神鬼莫怪。
戆憨子捏着狼骨的那头似乎比较油滑,他不得不用双手死死的抓住可以将野利长歌从流沙里拔出来的‘狼绳’,不远处的那些行军蚁正用一波接一波不畏生死的冲锋,慢慢碾压那道戆憨子临时建起来的一圈火墙,火墙正在被慢慢填充,突破。
野利长歌在流沙中陷落的势头已经停了下来,借着‘狼绳’传过来的不紧不慢的力道,崩成一根弦的野利长歌欣喜于自己的身体正如一颗萝卜,正慢慢的被人拔出来。
“你背后。”野利长歌的整个身子已经露出了一大半,看着数十只让他头皮一紧的行军蚁突破了那道火墙,他忍不住惊呼道。
“集中精神,不用管它,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
“只是...”野利长歌立马住了嘴。
也许那冲入火圈内的行军蚁对戆憨子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在我从流沙中脱困前,它们最多咬破他的一点点皮肉,这是野利长歌对自己的安慰,当一个人看见求生的希望在眼前之后,他也只能用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来骗骗自己。
那些行军蚁慢慢的朝戆憨子的后脑勺爬去,戆憨子此刻身体卧在流沙的边缘,那里自然成了行军蚁首要的攻击目标,野利长歌看见戆憨子脸上冷汗直流,手上的青筋暴涨,牙齿更是咬得咯咯咯乱响,类似于某种动物吞噬骨肉的声音,这在命悬一线的野利长歌听起来格外刺耳,野利长歌凄恻的望了一眼陷入某种痛苦挣扎的戆憨子,正好与戆憨子那双无邪的眼睛四目相对,内心的某些想法似乎被人洞穿了。
“千万别松手,要不然这一切不是白费了,我的血也白流了。”
戆憨子的眼神似乎变得迷离起来,后脑勺一股鲜红的血液顺着他头顶上的毡帽冒了出来,只不过很快被他身下的干涸沙粒吮吸得干干净净,赣憨子的身体也开始不停的抽搐起来,他已经失去了将野利长歌一点一点从沙陷中拔出来的力道,只不过他依然用钢爪般的十指紧紧的攫着那根骨肉狼绳,为野利长歌提供一个稳固的支点。
刚刚从沙陷中爬出来,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野利长歌猛的发出一阵怒吼,拾起地上一根将明将灭的火把,朝已经生死不明的戆憨子的头部扫去,空气中传来某种滋滋的声音,倒在血肉模糊中的戆憨子后脑勺已经塌陷下去了一大块,泪眼滂沱的野利长歌试着用颤抖的手去探了探戆憨子的鼻息,那间隔长久的微弱吐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