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贯能忍,尽管身上还疼着,但站在宫欣面前时却是分毫不露,半点都看不出此前艰难,让围观了一阵的宫柏勉强放心。
今天的行程仍然是西山镇一游,不过向导换成了宫欣。
相比衣衣这个基本没出过门,便是拿着地图都得一阵好找的土包子,宫欣作为向导再及格不过。
她的脑中像装了一个做过笔记的地图,对每一条街的特性都不能更熟悉,说起来头头是道。
无疑,跟着她一起逛街是愉悦的,便是衣衣想把木牌中的石珠兑换出来花用,她也能在每一条街找到宫家名下的店铺。
衣衣一路走,一路在斩尘的提醒下收了许多需要的材料,当然,她是自己付钱的,但宫柏显然很不开心,一直拿控诉的目光看着她。
然而衣衣是不会妥协的,本来昨天宫柏把挑的材料,都送给自己,还拒绝了买材料的钱,就被肖峰明目张胆地瞪了好几眼,现在买得更多,又要宫柏付钱,肖峰心里肯定更不舒服。
虽然衣衣也不清楚,分明这点钱于他而言,只是九牛一毛,为什么他要搞得像被挖了肉一样。
当然,也有可能,他对自己怨念颇深,便是连一个石珠的便宜都不愿意让自己占。
被一个七阶强者记仇,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能触肖峰雷点的事情,她觉得还是要尽量少做。
可惜宫柏无法领会衣衣的苦心,发现她不会妥协后,就先斩后奏,具体表现在和她抢着付账。
第一次衣衣惊讶,同时也有点感动,然后就感觉到了后方冷飕飕的目光几乎黏在自己身上,除了肖峰也没谁了。
当一次次被宫柏抢先,当一次次感觉到后方某人的不悦,她无奈了,心说这又不是我想要的,你拿你家少爷没办法,不能拿我出气啊!
衣衣相信,若不是自己心脏够强大,没准已经被吓得不敢向材料伸手了。
因为顶着这样的视线,出声都需要勇气。
偏偏那视线颇有针对性,且很隐蔽,一行人中除她外没一个发现,衣衣又不可能直白地走过去对肖峰说,你能不能别看我,真真是有苦说不出。
一上午逛下来,心累更甚于身累。
到了中午睡午觉的时候,两两相加,她有一种躺下去便不愿再起来的感觉。
事实上,也是如此,若不是突然有一阵剧烈的疼痛把衣衣的睡意赶跑了,她能睡过一整个下午,直到两弯新月爬上半空。
正是因为这剧烈的疼痛,她醒了,但脑子没休息够,仍然昏沉着,颇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正迷糊着呢,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紧接着是“啪啪”两巴掌扇过来,衣衣刚收拢没多少的理智瞬间被打飞了,整个人都有点蒙。
这是,被扇巴掌了?
麻蛋,老子长这么大都没被人扇过巴掌?始一回神,澎湃的怒火便涌上衣衣心头,她豁然睁大眼睛,想看清打自己的人是谁。
“还给我装睡?早清醒不就好了,脸皮这么厚,手都给打疼了!”
衣衣看着面前与宫柏一个年龄的小正太,面色黑沉。
“呦,脾气还挺倔。”原本一脸不屑的小正太忽然笑了,并不是正常小孩那种天真无邪的笑容,他的笑令衣衣毛骨悚然,身上的温度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冷了下来,某种危险临近的警告忽地笼上心头。
然后衣衣猛地苍白了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小孩,他手上拿着把精巧的匕首,匕首上有血。
因为就在刚刚,他把匕首捅进了衣衣的身体里。
这一言不合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是要闹哪样?疼得连话都说不出的衣衣咬着牙,在心里咆哮,豆大的冷汗不断从额头上冒出。
她慢慢低头,看着被捅的位置,就这么会儿时间,整个腹部都被鲜血染红了。
这么狠,到底是谁家的疯狗,没拴好?
直至现在,衣衣都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不明白自己睡得好好的,怎么家里突然闯进来一个精神病患者,一言不合就捅人?
“这才乖嘛。”小正太看着衣衣安静的样子,用肉乎乎的爪子拍了拍她的脸,面上笑容褪去,又变回原先的冰冷。
那柔软的触感抚摸在衣衣脸上,应该是很舒服的,然而强忍疼痛的衣衣却想到,刚才是这双手给了自己两巴掌。
“吃下去。”小正太放下匕首,拿起旁边的瓷瓶,倒出一粒丸子,递到衣衣嘴边。
衣衣是很想拒绝的,这人对自己的恶意明晃晃不曾掩饰,谁知道这药藏着什么毒?
然而看一眼那匕首上的鲜血,以及此时自己被五花大绑、无法动弹的样子,她明智地张开嘴巴。
药丸入口即化,让衣衣连作弊的可能都没有,她的心直往下沉,却是无能为力。
“你就是那个家伙选定的未婚妻?”小正太一点也不在意衣衣的沉默,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不等衣衣回答,他又自顾自说,“长得真丑。”语气中满是嫌弃的意味。
衣衣嘴角抽了抽,终于明白这场祸事是宫柏带来的,这小孩对自己的恶意如此深沉,不会是……吃醋了吧?
“你若是喜欢他,我可以让位。”
绕是小正太脑回路异于常人,这会儿也没想明白衣衣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满脸冷色倏地一滞,然后大变,那是比面对衣衣更深重的嫌弃之色,像是吃了个死耗子一样难看。
那双圆圆的,放在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