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抬头看向胡医师,既然研究过,想来不会不知道这个问题吧?
果然,就见胡医师继续道:“世人都认为滴血可以认亲,凡是亲人的血必然可以相容、不会排斥,然而老夫那位师兄却发现过不少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血液可以相容,所以这个说法是不对的,如今大少爷情况如此特殊,这要换的血必须慎重,待老夫进去配药,验上一验,试出最合适的。”
说完,就走进了里面的小房间。
剩下的人无论心里多急切,都只好在外面等,等待的过程中,不知从哪儿知道消息的宫欣也来了。
她眼睛红红的,并不是很长的头发乱糟糟的还在滴水,也没有扎起来,直接散在背后。
一向重视形象的小人连和长辈行礼都忘记了,飞快跑到大夫人身边,急切地问:“娘,哥哥怎么样了?”
大夫人有些迟钝的转过头,看着宫欣,忽然一把抱住她,低低抽泣起来。
大爷被这呜呜咽咽的哭声闹得脸色愈发不好起来,却也阻止。
宫欣只好先低声安慰,待哭泣声缓了,才继续问,然而她一问,大夫人就控制不住地开始哭。
几次三番下来,宫欣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青白交加起来,眼中的担心满满的像是要溢出眼眶,偏偏她就知道个大概——自己哥哥出事了,于是,脑补的可能越发渗人。
衣衣见到宫欣几乎要跟她娘一样无声流泪,在心里叹了口气,凑过去,小声把宫宇的病因以及死马当活马医的处理方法说了一遍。
人会因为无知而无畏,也可能因为无知而更恐惧。
宫欣便是后者,自己把自己给吓到了。
当然,宫宇这种情况,知道所以然来也不一定会更好,但至少心里有了底。
刚刚说完,胡医师便端了五碗清水过来,让在场之人都滴血试试,如果清水变红,就可以,反之则不行。
大爷第一个凑上去滴了一滴血,结果让衣衣这个乌鸦嘴给猜中了,没有变色。
衣衣看着他那骤然难看的脸色,心道:若不是胡医生提前说了滴血认亲做不了数,只怕他就要怀疑大夫人给他带绿帽子了。
随后,其他人也一一上前,宫欣与宫翎这两个小孩也不例外。
最后试出来的人只有四个,大夫人,二爷,大长老,外加一个衣衣。
大夫人是娇滴滴的弱女子,献不了多少血,二爷身子弱,常年喝药,血液残留有药物,还不知道能不能用,大长老是五阶强者,然而他年龄大了,还有衣衣,一个小不点。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毕竟是要换掉那种蓝血,所需的正常鲜血肯定少不了。
胡医师道:“老夫把那个方子交给其他医师,让他们去配大量药来,家主你来安排,现在其他人都退出去,老夫先试试此法可不可行。”
然后,他又交代家主去定制所需的工具。
等一切准备好,已是半刻钟后。
期间,胡医师谨慎地排除了二爷的血,于是,供血的人就只剩下三个了。
一个不知是什么材料的血袋用管子连接着供血的三人,出血的那一方连着昏迷不醒的宫宇的左手,他的右手手腕割了一条口子。
衣衣看到,一开始,宫宇的右手边根本不出血,还是胡医师用出了灵气,那血才跟挤牙膏似的往外面留。
也不知道是不是吸取了宫宇灵气、血气、精气的原因,蓝血发生了变化,不再如最开始流出的一样稀,能明显看出是液体,反而很粘稠,却又不是油那般的粘稠。
油到底清澈,这蓝血乍看之下同样纯粹、漂亮,然而细细看下去,却像是混杂了非常多的东西,蓝色只是一种掩盖在表面的保护色。
衣衣眼睛眨了不眨地盯着,看得久了,有些恍惚,突然间,仿佛看到了一只只小小的蓝虫子,这景象把她吓了一跳,差点吐出来。
“宫翎,你怎么了?”大夫人一心看护自己的儿子,根本没注意衣衣这里的动静,倒是大长老发现了。
太诡异了,衣衣吞了吞口水,再看时,还是血,哪有什么虫子,她指了指自己看到的地方,犹犹豫豫地问,“大爷爷,你仔细看那流出来的蓝血,像不像小虫子?”
“小虫子?”顿时,屋中,除了大夫人外的两位都被吸引了。
他们齐齐凝神看去。
什么也没……等等,胡医师瞪大了眼,他方才一直在展开灵识检测宫宇的身体情况,听到衣衣这么说,也没有收回。
灵识看到的东西远比肉眼看到的细致,出现在脑海中的画面让他的脸色顿时铁青,非常想去吐一吐。
该死,那不是像虫子,分明就是一只只极为细小的虫子。
但是,为什么在宫宇的身体内部看不到?他再度检查一遍,确认在宫宇身体里看到的没有虫子,而且蓝血很清很透,一点都不粘稠,若是不考虑它出现的位置,还很漂亮。
为什么一出宫宇身体就变了呢?
大长老先是什么都没看到,还以为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直到发现胡医师脸色也变了,才重视起来,开始运用灵识。
然而,这一看,他却猛地站了起来,开始干呕不止。
这一大反应让衣衣知道自己恍惚中看到的虫子不是错觉,至于一个大长老为什么比自己还不能忍,她脑洞大开:不会是有密集恐惧症吧?
当然,转念她便把这个抛之脑后,觉得许是他看到的东西比自己更恶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