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纳无奈,只好慢慢等待。终于,长裙从膝盖处撕裂,变成了两截,切口处也烂得惨不忍睹。摩黛丝蒂抬起头来:
“你能打死可怕大叔吗?”
“可怕大叔?是谁?”
“可怕大叔就是可怕大叔,摩黛丝蒂讨厌可怕大叔。”
“你这么强,为什么不自己打死可怕大叔呢?”
“你不够强?”
雷纳一个激灵,赶紧答道:“够,我够强!可我真不知道可怕大叔是谁啊。”
“好多人都听可怕大叔的,可摩黛丝蒂不想听可怕大叔的。”
好多人都听他的?雷纳思索了一会儿:“他衣服……或者铠甲上是不是刻着一条蛇,很大一条。”
“是啊,可怕大叔胸口上刻着好大一条蛇呢,摩黛丝蒂不喜欢。”
杜勒斯公爵?这两人算是有什么仇吗?雷纳思考了一会儿,甩甩头,管他呢。
“好的,我可以帮你打死杜勒……可怕大叔。”
摩黛丝蒂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朝雷纳伸出一个拳头。雷纳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这是在比手势,便也和对方做出相同的手势——单手握拳,伸出大拇指。
拳头和大拇指顶在了一起。
摩黛丝蒂轻声道:“咚咚咚,两人要一起打败可怕大叔,不守约定的人,要挖出心脏切成一千块!”
听到挖出心脏四个字时,雷纳莫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就在他将手收回时,刺剑闪了一下,雷纳的手臂顿时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雷纳吃痛,急忙捂住手臂:“你做什么?”
“做什么?”对方歪歪头:“摩黛丝蒂只是把剑收起来。”
“你……”雷纳一看,对方手中的两把刺剑果然消失了。他想生气,但又不知道生谁的气。这家伙,难道连一些动作会伤到人的自觉都没有么?
——
一列车队越过木质栅栏,驶入夕阳下的营地。一名年轻女性拿着本厚重的书,站在营地入口,记录着什么。这时,营地内的一名军官跑了过来。
“你就是瑟雅……对吧,商会的东西都到了么?”
“到了。400袋小麦粉、50头猪、两车马铃薯……你最好清点一下。”
军官望着长长的车队,咂吧了下嘴“清点就不用了,反正你们商会也不敢欠公爵的东西嘛。”
“对了。”瑟雅没有在意对方话中的讽刺,走到停在营地口的一辆马车旁,拍了拍上面的木桶:“这是安凡沙王国上好的葡萄酒,高尔德大人特地准备的,为了表示一下他的心意。”
军官眼睛发亮,急忙凑了上去,双手贪婪地摸着那些大木桶:“这……真是安凡沙的酒?啊……太好了……”
瑟雅冷眼瞧着对方,走到马车前方,拎出几个陶罐,嘴角塞上一丝笑意:“这儿有一些散的……”
“哦?哦!”军官更兴奋了,急忙接过那几个陶罐。他的手刚抓住封口布,却停了下来,不好意思地瞟了瑟雅几眼。
“你先试试,这几瓶就是用来试口感的,以免出现不对口味的情况。”
军官笑了起来,扯开封布喝了几口,随即大吼道:“好!”
瑟雅不予置评,继续在书上抄写着什么,同时说道:“怎么这都快一天了,还没拿下卡塔纳?要是久拖下去,到时贵族大人又该放我们商会的血了。”
军官靠上旁边的木栅栏,慢慢品着酒,打开了话匣子:“还不是那个扫把星!你知道的,就是奎克公爵的那个女儿,剑圣徒弟的那个,公爵大人又把她给放出来了。”
“哦?”
“当时我们好几十人一起劝公爵大人,不要那么干。结果呢,还是把那扫把星给叫来了!本来我们已经拿下了北城门,这回可好……”军官又喝了口酒,脸颊开始泛红。
“怎么了?”
“守在北城门的人让她一人给杀光了啊!剩下逃出来的,那腿软得跟棉花似的,估计也不能用了。”
“怎么这样……她是公爵大人的女儿,不听公爵的话?”
军官灌了口酒,左右瞧了几眼,看见没人后一脸神秘地悄声说道:“本来这事儿吧,我是不该跟你说的。看在你请我喝这种好酒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
“嗯。”
“他那女儿啊,都不认他!公爵大人让他女儿听话,靠的是一个铃铛,摇一下,他女儿就不闹了。”
“还有这种东西?”
“有!怎么没有,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那有这个铃铛,怎么北城门的人还被她杀光了?”
“还不是那帮狡猾的信徒,在几个射击孔那儿安排了弩手,公爵大人根本没法靠近。大人又不肯把铃铛交给其他人用,所以……”
“哦……那可惜了,都打进去了……”
“谁说不是呢。”军官坐了下去,又猛灌了几口酒。
——
随着最后一丝阳光消逝,天空灰暗了下来。原本烽火连天的战场,此刻也归于了平静。雷纳松开了拖住尸体的双手,直接坐在了身下满布血渍的石砖上。
这儿是北城墙,信徒阵列所站的地方。而现在,这儿只有大片大片的尸体,和许多搬运着尸体的信徒们。唯一令他欣慰的,便是这些尸体大多都是敌人的。他望向城墙下方的草地上,一个伫立着的身影。
整片草地已被夜空染成了深蓝色,流淌在草地上的血液则被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