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汀楼。
乐师演奏着悠扬的曲子,伴着婉转的曲调,众多舞姬额点朱红,身着嫣红色霓裳舞衣,身姿妖娆,在堂中翩翩起舞,衣裙与披帛飘扬交错,似众仙子霎时降落人间,如梦如幻。
堂中只有三张几案,案上摆着瓜果、糕点和酒肉,供客人享用。司马颖正在主位上,一手握着龙角杯斜倚着身子,微眯着眼享用旁边美人提到嘴里的一粒葡萄。
另一个美人见王爷正津津有味的享用葡萄,只恐自己受到冷落便拿起桌上的酒杯,递到王爷嘴边,娇声道:“王爷,来饮些酒嘛,只吃葡萄多无趣呀!”
司马颖睁开眼缓缓坐起身,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一把将那美人揽入怀中,接过她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那美人伏在他胸前娇嗔道:“王爷,您真坏!”
另一美人见司马颖将与自己一同来的美人揽在怀中,不甘示弱,便佯装吃醋道:“王爷,您偏心,只抱她不抱奴家……”
司马颖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那美人的下巴,也将那美人揽入了怀中,顿时美人双双在怀。
客座上,石尧似心不在焉般,心思全然不在这歌舞之中,脑中皆是她的音容笑貌。他心中好笑,难道换了一副面貌我便不认得你了吗?他拿起眼前酒杯,将醇香美酒一饮而尽。
他的身边来了一个长得娇艳的舞姬,白皙的手小心翼翼的伸出去拿起他面前的酒壶,给他斟了一杯酒,娇俏一笑,宛若芙蓉初开,声音若莺歌:“石公子,请再饮一杯。”
石尧并没有瞧她一眼,径直拿起那酒又一次一饮而尽,没有半句言语。舞姬见他饮了自己斟的酒,感觉他看似冷漠但心中定然为她的美色所动摇了,便放下酒杯,佯装头晕的模样,倒在他肩上,手作兰花指状按在太阳穴处,娇声道:“公子,奴家头好晕啊,您能不能帮奴家瞧瞧?”
她是水汀楼这几年的头牌花魁,美美她用这一法子,无论是哪个达官贵人都无不动心的。但她是第一次瞧见这样好看又年轻的公子,心中不禁为之所动,但她想,这公子虽是如此,她稍加手段定能让他拜倒在自己裙下。这一日,她可是在身上抹了一种特殊的香,就不信他不心动的。
她身上的味道飘进他的鼻中,他不禁觉得恶心,这样的女人也想来勾引自己,真是自不量力,她怎么配得上?在这世上,能让他看在眼中的不过一人而已。
“滚。”他的声音不大,但却似一把利剑割在她身上。
“公子,何必这样拒人千里呢?奴家来为您再斟一杯酒可好?”舞姬从他肩上起身,行云流水般斟了一杯酒递给他。
他面色冷峻的接过,她却不肯放手,一点一点逼近他,差点落入他怀中,她心想,这个男人不过如此。
可还没得意到半刻,便被他一下子推开,跌倒在一旁。
“公子……”那舞姬面上写满了委屈,泫然欲泣。
“我说过了,让你滚。”他一字一句冷得彻底。
不远处的司马颖见状,笑道:“石兄这是为何?难道这美人不合你的胃口?那本王便再帮你换一个。”
坐在石尧对面的男人面色从容,没有任何言语,只默默饮酒,看着这一出好戏。
石尧微微一笑,但还是那样让人感觉带着一丝冷意道:“多谢王爷,只是石尧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且王爷别忘了,我们此时该处理的是其他事,而不光是在这里饮酒作乐。”
司马颖面上笑容一僵,望了望石尧对面的男人,只见他自顾自饮着酒并没有为自己说话的意思,他撇了撇嘴道:“今日兴致正好,何必谈这些,其余的我们他日再谈。”
……
宴席散后。
石尧正与方才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一同走出汀水楼。
男人先开了口:“石世子,你都看见了吧,司马颖府中已经养着了众多舞姬与乐师却还要到外面来享乐……”他顿了片刻,后又道:“您想好了吗?”
石尧褐色眸子熠熠生辉,颔首肯定道:“自然。”
丝竹馆。
乐妤觉得冯妃将玠哥哥留着院中定然是图谋不轨,便以小世子的名义让丝竹馆的管事去冯妃的院中将他请回来,不久之后他们果然回来了。
手拿木箫的乐师身着青衣,身上自是气度不凡,乐妤一看便知那就是玠哥哥。她心想,这脸虽不及玠哥哥原来的容貌般让人惊艳,但也是面容清朗,算是个清秀的翩翩公子,再加上他身上那不染凡尘的气质,怪不得那冯妃会将他留下来呢!不过,玠哥哥旁边还有一个琴师,便是他们刚入府时琼玲和她注意到的那一个,亦是不同于他人的一种纯净。在这丝竹馆的乐师中,他们便是容貌最出色的两个了,也难怪冯妃会心动。
小世子见一个抱着琴的琴师和一个手拿木箫的乐师跟着管事缓缓走来,欣喜不已,连忙放下丢下手中的铃铛,向他们跑去。
管事的恭敬拜道:“小世子,洛箫来了。”
小世子站在他们几个身材高大的人面前面前,显得身子小小的。他腮帮鼓鼓的望着他们,大声问道:“谁是洛箫?”
卫玠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上前一步答道:“是我。”
小世子黑溜溜的眼睛转动着,似乎很是好奇,稚嫩的声音问道:“那你的箫呢?”
卫玠从腰间拿出精致的木箫,递给他淡淡道:“在此。”
小世子接过木箫,白嫩的小手摸着那箫的一个个音孔,双手各执木箫的一端,红润的小嘴凑到音孔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