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净如水,有几缕浮云缥缈,日光斜斜掠过树梢,添了几分暖意。客栈中的人掌柜与伙计已早早起身合计账目,擦拭桌椅。街上往来人络绎不绝,纷纷忙碌着自己的事。
子析带来的侍卫们昨夜已然回来,清晨时便做好了要回洛阳的准备。客栈前已备着一辆马车,车身四面以碧色单布装裹,窗牗以同色绣花布料遮盖,使人无法察觉车内情况。
马车前后分别有几个牵马配剑的壮硕侍卫守着,等待他们的到来。
侍卫们办事效率果真是高,这么早便已准备好了启程所需的东西,乐妤走到马车前,那马车虽简朴但她也甚是满意,至少不必步行了。王介立在她身旁,天光给他镀上一层淡色,立在晨曦的微风中清新俊逸。
侍卫们见二人一同出来,纷纷抱拳行礼拜见,禀告道车马已然备好,即刻可以启程。只见子析从另一处牵来一匹白马,马高约两米五左右,通体雪白,身上铺着一张嵌金蓝色丝绸坐鞍,马的眸子澄澈似水,头高高仰着,无比神俊。他抚了抚马的白色鬃毛,纵身一跃跃至马上,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持着随身宝剑,神采奕奕。
“小表姐,快上马车,我们即刻便回洛阳!”子析坐在马上欣喜对着她喊道。
乐妤望着他点了点头应好,
只见他驾着马到了队伍最前面离他们甚远处,等着他们上马车便启程。
她转头眼中有一丝迟疑,对王介道:“你可是真的要与我们一同回洛阳?”
“自然。”
他没有丝毫犹豫。
“那丽儿……”她犹豫道,从早晨起来她便没再见过丽儿,之前可都是跟着他寸步不离的。
且如今他既然都与那丽儿一同过夜了,又怎能丢下她回洛阳呢,这话有些难以启齿,她只在心中暗暗想道。
“昨夜我已劳烦子析收留,此时不好再劳烦他了……”他含笑道。
原来他昨夜是在子析房中而不是在丽儿房中?子析竟没有拒绝与他同一屋,想来也是,子析昨夜吃了他的粥心下愧疚,自然不会拒绝。
话音未落,只见客栈中楼梯上正匆匆跑下来一个白衣女子,身姿似弱柳扶风,不是丽儿又是谁?
王介望了一眼丽儿,凑到乐妤耳边,气息浅浅,声音如温水流淌:“生死之交……夫人?”
浅浅的气息吹在她颈间,一阵他身上特有的清香氤氲,她面上一热,怎么又提这回事?这是不是想让她再扮做他的夫人好让他摆脱丽儿?他竟不喜欢丽儿不愿带她回洛阳吗,还让她来假扮自己的夫人……若是如此,那她岂不是要扮做一个胸怀狭隘的夫人?也真是,他倒是一副温润好人的模样,这坏人竟然她来演……
丽儿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上前来一双眸子波光粼粼,抽泣着对王介道:“公子,这是要回府了吗?为何不带上丽儿,丽儿定不会给公子添什么麻烦的,只求公子能收留……”
“丽儿如今已经没有家了,求公子不要丢下丽儿……丽儿愿意做牛做马,只求侍奉在公子身边……”丽儿一双含情脉脉的眼凝望着王介。
又是这一番话,乐妤此时算是明白王介为何不愿带上丽儿一道回洛阳了……
“我已有家室,身旁也从未有过丫鬟伺候,自然也用不上你……”他淡淡道,看了乐妤一眼继续道:“且近几日我夫人本就气我不愿与我同房,自你来后,夫人更是不悦,我亲自熬的粥不愿喝,连身子不适也不愿喝药,我断是不想看到夫人的这个模样。”他俨然一副心疼的模样,眸中泛着怜爱望着乐妤。
她嘴角一抖,怎么说得她很小气一般,竟然还说她不愿喝药,心中默默反驳道,她哪有不愿喝药,明明就是一饮而尽,且她上一次以这般速度喝药已然是七年前了……
“我自然没有留下你的理由,若是夫人愿意留下你我便也不好再反对……”王介若有所思的继续道,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乐妤便退到一旁。
丽儿心中一震,公子这般年轻的模样竟已有夫人了,且还是身旁这位姑娘,这姑娘长得着实比自己美多了,怪不得公子这般在意她,还嫌自己在他身边碍事。但转念一想,即使现在她再美他日公子也有看厌的时候,若自己能跟在他身边定然有机会能得到他的垂怜。
丽儿眼中的泪一涌而出,生生的扑在乐妤脚下,着实令乐妤吓了一跳,她的声音略微嘶哑带着哭腔柔弱的道:“夫人,求求您收下奴家吧,奴家只愿跟随在您和公子身边侍奉,求您带着奴家吧,奴家定会尽心尽力地侍奉您与公子的……”
丽儿梨花带雨的一声一声哀求,是个男子估计都会心软。她竟又想以这方式博取同情……乐妤心中知晓丽儿定是看上了王介,想一直黏着他然后得到与他一起的机会,奈何王介并不欢喜她,既然王介不想留下她,那自己只能暂时扮做一个气量狭小不愿夫君有她人的夫人了。
乐妤装作一副不为所动,盛气凌人的模样,唇边勾起一丝冷笑道:“丽儿姑娘,我身边丫头婆子已然装了一个院子自然是不缺你一个,我夫君向来有些心软,可我却不会如此,我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不愿与她人一同侍奉夫君,即使是夫君身旁有个丫鬟我也是见不得的,所幸夫君疼我身侧小妾与丫鬟任由我处置……”
她一副有些惋惜的模样,叹了声气,继续道:“其实从前夫君府中还有三房妾室,但那几个妹妹着实是令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