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仲秋节的前夕,正巧赶上大集市,与往常自发的小摊小贩不同,这个时节的集市货品最全,人也最多,加上花灯烛火装饰点缀,整个市集里无比繁华。
徐珞派书玉去街上转了一圈,说是采买些东西,预备仲秋时节要用的,也不知书玉是不是藏了什么私心,天赐回来的时候带了好些个东西,险些都要抱不下了,下人们都打趣书玉是不是偷偷出去给自己添了好些私物。
书玉也不搭茬,只瞪了他们一眼,听风轩的下人们相与得想来和睦,这种寻常玩笑只当是无聊时寻个乐子,引得大家哈哈一笑,这种时候个个也都是喜闻乐见的。
唯有偏房门口处的一道身影只是从一旁冷冷瞧着,既不说话也不随着大伙笑,倒像是冷冷得将刀子甩过来一般。
“小姐,这仲秋节怎么过得像是咱们在襄平城过年时的那般热闹,你都不知道有好些咱们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书玉才一脚进了门就毫不避讳的说道,声音大得像是要将整个屋子穿透。
“瞧瞧书玉这嗓门儿,此次出府定然是玩的开心了,我都要忍不住羡慕她了。”
书玉还未绕到暖阁里就听见一道柔柔的声音,像是九天之上的天籁一般悦耳动听,见自己不守规矩的样子被人打趣,书玉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放慢了脚步低着头屏声敛气地跨过暖阁前的拐角。
进了门先是盈盈一福向眼前两位主子请安:“给大小姐请安,二小姐好。”
“瞧我!才说了一句话就把个机灵的小丫头憋得没话说了,看她低眉顺眼的样子越发觉得是我的不是了。”徐嘉萱的声音柔柔中带了几分脆生生,听着格外舒服,书玉不由得跟着她晒然一笑。
见徐嘉萱这样说,徐珞的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明显了,“姐姐说哪里的话,书玉想来都是这个性子,都是被我惯得,在人前越发没了规矩。”
“我瞧着书玉的性子倒是好的,比我身边的那些个丫头有趣多了,她们成天不是让我学这个就是学那个,再不然就是不许这样不许那样,实在是…”徐嘉萱无奈地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瞧瞧你这个没规矩的丫头,你这一句话可把姐姐的伤心事给引了出来。”看起来是在责备书玉,徐珞的脸上却笑的愈发灿然,像是冬日里熙和的暖阳,照的人心里柔软般的舒服。
她们姐妹俩一唱一和的倒不像是在叹息,反而更像是在拿自己打趣儿,书玉索性也不再扭捏,“大小姐身边的姐姐们才令人羡慕呢,听说都是老夫人亲自挑的,在府中算是顶好的了,可见大小姐在老夫人的心中甚是宝贝,我这样粗鄙的丫头,怎能有幸伺候大小姐呢。”
“那你的意思是怪我强留你在身边,耽误了你的前程喽?”徐珞故作一本正经地问道,声音里平添了几分的冷意。
这倒把书玉吓了一跳,慌了忙的就要跪下认错,徐嘉萱见书玉这般紧张,忙笑着打圆场:“你这丫头倒也真是忠心,见不得你家小姐生一点气,只顾着着忙,你怎的不见你家小姐嘴角上的笑意?她呀,就是在你打趣罢了。”
书玉偷偷抬起眼瞄着看坐在八仙桌旁的小姐,果然见小姐嘴角带着笑,见自己偷看她,唇畔的笑意反而越发明显了。
书玉心中郁结,小姐今日的心情可真是好,一开心起来就爱拿自己打趣,现下竟然又找到了一个同伙来欺负她,想到这书玉嘟起嘴巴向上一撅,看起来赌气一般。
“真是小气,说你两句就这般生气,跟那小气的刘公子似的。”徐珞也故意冷哼了一声。
“表哥?”这倒是把徐嘉萱说愣了,怎么会跟表哥似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前些日子我是故意与刘家表哥说笑的,谁知他竟是那般经不起玩笑,我才逗了他两句,就开始跟我计较起来,姐姐你说表哥不是小气是什么?”
“圣人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看见你便知这话所言不虚,”说着徐嘉萱轻轻笑了起来,“你又没有见过表哥,怎会想不识你,见你出言挑衅,自然也是不给你面子的,你反倒怪起别人来了。”
“圣人的话不假,我既是小人儿,又是女子,难养也在常理之中,”徐珞大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架势,搞得徐嘉萱哭笑不得,才要出言玩笑她两句,就又听徐珞话音一转继续说道:“我是不识表哥,但书玉却是见过的。”
“书玉?妹妹你莫要胡说了,说起来这也是在你们回京后表哥第一次到咱们府中来,她又几时见过。”
“就是在表哥过咱们府上来的那一次呀,”徐珞一脸认真的说道:“那日我让书玉去母亲那里帮我取了些东西回来,她回来时在公园见着刘家表哥的。”
“哦?”刘家表哥虽然年纪轻轻但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在京城里有颇有几分名声,他亲自到镇国公府上来也是少有的事,府中的下人尤其是丫头们听闻有幸见到京中的fēng_liú才子,自然是不胜欢喜的,便是书玉这种性子的人见了表哥那风度翩翩的样子也是要脸红的,这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只是见徐珞认真的模样,徐嘉萱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刘家表哥还与书玉打趣了两句话,大姐可知是为何事?”徐珞故意卖了个关子,挑着欢快的声音问道。
徐嘉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愣住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便凭着直觉摇了摇头。
“姐姐莫要瞒我了,刘家表哥不是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