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话音刚落,一屋子人是倒吸一口凉气,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徐衍身上,从头到脚,好一番打量,看得徐衍有些不自在,却也纹丝不动地任人看着,待到确认他毫发无损后众人才安下心来。
“这是怎么回事?”为人母者,最为担忧自己的孩儿,汪氏一听儿子差点送命,眼眶里顿时盈满了泪水,抚着儿子的脸颊问道。
“母亲不要担心,孩儿现在好得很,并无师父说的那样严重。”徐衍乖巧的安慰道。
“哥哥不老实,母亲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小孩子做什么装大人瞒得一丝不露?”徐珞一言引得厅堂内几位大人都略显尴尬,显然徐珞是在计较父母亲没有将徐家事告诉他们兄妹二人,而清泉眼底似乎也闪过一抹令人读不懂的意味。
“这事说起来也简单,我们在临邑城遇上一亡命郎中,他趁我不注意掠去了衍儿身上的财物,衍儿上前与他争夺,力敌不过右臂反倒被伤了一刀,”清泉想起那一幕来仍心有余悸,好在他及时赶到,不然他可就要愧对这位好友一生了。
“刀伤倒无碍,只是不想那刀竟是淬过毒的,为了给这小子攒救命钱,我不得不去街头卖艺。”
“师父,恐怕您是为了不给那药掌柜当伙计才出想出什么街头卖艺吧!”
“那为医者心实在是黑,我自己开方,大夫都不曾用他的,不过是借了些药,他便要我为他做半年苦力,我宁可去挣那几两银子也不愿被他驱使!”
“那天杀的郎中可被捉到了?”汪氏咬牙切齿地上前一步问道,她恨不得要把那伤她孩儿的人捉过来剥皮抽筋。
“捉到了,庆幸的是在被他抢走的包裹里翻出来一本医术,里面记载了各种医理病方,甚至还有...毒药配方!不过也多亏了这本医术,我才知道衍儿是中了什么毒,在短时间内为他解了毒,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是,”徐庆之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待到清泉话了,他紧握的拳头方才松懈了,转过头正要对清泉言谢,却瞧见对方欲说还休的神色,心下顿时了然。
“夫人,你先带孩子们去内室休息,吩咐厨房做些酒菜来,今日我与茂山要痛饮几杯。”
汪氏应了一声是,心有余悸地往身边拢了拢两个孩子,擦掉眼角的泪痕,面上复又露出笑容,对着清泉道人一福,便要下去张罗了。
“有劳弟妹了,”清泉微微低颌相示。
汪氏说一声“道长客气了,”便带着一双儿女转身出去了。
待到目送那娘仨拐出厅门,清泉不无赞叹“汪氏真乃贤妻也,武云好福气啊。”自家孩儿受了这般委屈,换了旁人怕是先要将他从头到脚数落一遍吧,汪氏反倒不吭不声,好言相待,这让他多少对自己的疏于看管有些自责。
徐茂之自然知道清泉缘何出此之言,长叹一声道“还好衍儿没什么事,不然你我真不知该如何向上交代。”
“是啊,还好”一旁的清泉若有所思地点头应到。
“茂山兄先前欲言又止是为何意?”
“是那郎中,我在追查他时发现这其中有些古怪,而且他不止在被官府在追办,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人也在追着他。”
“像他这种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想必坑害过不少人,招来达官显贵、草莽匹夫的追杀也不足为奇,茂山兄觉得何怪之有?”这样的江湖骗子每年徐庆之都能捉到一两个,所以他并不觉得那个江湖郎中有什么不妥。
“他们这种人多为求钱,虽卖的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却也不至于身背毒物,若说防身,略有一二便也够他用的,而这人身上藏得可不止毒药这么简单,就连兵器上都是淬过毒的,还有那本医书,里面记载的多为毒医,此番种种倒与一个门派相似。”
“你是说...他是炼毒的江北门的人?”
清泉面色凝重地摇摇头,“再者说,他明明身有官银,却要去抢,不偏不倚地选中了衍儿身上的东西,只怕这不是巧合。”
徐庆之心里泛起一股寒意,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腾起,“你是说有人要衍儿的性命?难道有人知道了内情?”
“我只是猜测,所以才忙不迭把衍儿送回来。他虽与我游历见学,可在外一天就多一分凶险,左右思量,还是与你们一道回京保险些,毕竟他是你镇国公徐家三少爷,想要动他多少会忌惮你几分。”
“好,茂山兄放心,衍儿在镇国公府一天,我便是拼尽全力也要护他周全。”
对上徐庆之凛凛坚定的目光,清泉抬起一只手臂拍了拍他的肩头,“有你,我们放心。”
内院花厅,汪氏吩咐贴身侍候的张嬷嬷去厨房安排午膳,她揽了儿子过来细细打量,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伤口,方才在人前她不好细瞧,现下没人了才敢这样。她这儿子心性内敛,从前便是这样,从马上摔下来脚都肿了也不肯讲,如今年岁大了些这往肚子里咽委屈的本事也大了。
“母亲,衍儿没事。”这一句话倒把汪氏的眼泪引出来两行。
徐珞上前柔声安慰道“母亲,你看他这不好着呢吗,是不是,三哥?”
徐衍赏了她一计白眼,顺着说下去“是啊,母亲,衍儿还给您带了份礼物呢。”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支汉白镂空玉簪,捧到汪氏面前,汪氏看见徐衍那小心翼翼捧着玉簪的样子,面上露出了浓浓的笑意。
这玉簪成色虽不是最佳,也是这孩子的一番心意,汪氏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