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徐嘉萱说完话,徐珞便借着月色回了自己的院子,正巧碰上玉莹在与天赐几个奴才在拌嘴,徐珞瞧着心烦,又不想装作没看见,便一言不发地站在院门口远远地瞧着这些人,书玉瞧着小姐的神色有些冷清,约摸着她是被扫了兴,心下有些不开心了。
书玉对着徐珞微微倾身,转身便朝着前头喝到:“你们几个人在院子里吵什么?”
一帮子人正吵得火热,压根就不知道二小姐何时到的,也不知她已经瞧了多久了,当差的没把活儿做好却在这里拌嘴,众人心里多少有些胆怯,赶紧撩膝跪地:“二小姐。”
玉莹从前跟在老夫人跟前,主子喜怒哀乐的场面见得多,不像这些深宅里没见过世面的小厮丫鬟,此时她的脸上比其他诚惶诚恐跪着的那些人脸上多了几分从容,见徐珞站在远处不说话,料想她是有几分生气的,但她并没有跪下,而是不疾不徐地对着徐珞屈膝福了个礼。
书玉见她如此傲慢,不由怒火中烧,喝到:“犯了错了还不知悔改,你当听风轩里没有规矩了不成?”
书玉的话掷地有声,跪着的那些家奴不由前胸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手心微微颤抖,心中猜测今日莫不是小姐心情不太愉快,自己偏又撞到的枪口上了?赶紧把头低了又低。
玉莹身子也是一僵,她没有想到书玉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自己好歹也是从老夫人房里出来的,打狗也要看主人,书玉不过是徐珞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竟然呵斥一等丫头的她,怔楞之下徒生怒火,不过她到底是经过世面的,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脑中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书玉敢这样说,必定是二小姐的授意,不然她也不敢。
玉莹偷偷抬眼瞄了徐珞一眼,只一瞬便将目光挪开了,余光中她瞧见徐珞的脸色确实不太好,于是心神一转,骤然将屈着的膝盖跪到地上,“回二小姐,原在老夫人的房里大丫鬟是不必跪的。”
此话一出,四周皆寂,谁也没有想到玉莹会突然来这样一句,当下院里的人身上的寒意又重了几分。
徐珞听完玉莹这句话不怒反笑,“那玉莹姐姐不妨再将祖母房里的规矩多说一些,叫这听风轩的奴才们也都听一听,学一学。”
玉莹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时脸上顿时如一朵鲜花般绽开,果然提老夫人是最为管用的法子,想来这偌大的镇国公府都是老夫人一手操持,虽后来掌家之权转给了大夫人,但老夫人的地位仍是这镇国公府最为崇高、不容藐视的,老夫人立的规矩谁敢质疑?
见徐珞有些怕了,玉莹脸上便多了几分得意之色,越发把老夫人当做靠山石,她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又朝着徐珞做了个福,直起身子道:“小姐若是想听,改日奴婢一一同您讲来,好叫这些没规矩的奴才们也守一守规矩。”
“玉莹姐姐好大的架子,要听姐姐一句良言规劝都要等到改日了吗?可怜我这主子竟不及你一个丫鬟。”徐珞冷着眸,轻轻哼了一声,一双澄澈的眼睛里,似乎染上了嗜血的快意。
“二小姐说笑了,奴婢只是个奴婢,怎可与小姐做比。”玉莹恍惚间觉得眼前这个不大的小姑娘有一种慑人心魄的感觉,说话间声音竟有些梗咽。
“说笑?我倒觉着玉莹姐姐仔细的很,若不是这门庭牌上写着听风轩,我怕是以为自己进了祖母的康慧院了。”不知不觉间徐珞说话的声色竟越发冷凝,好似这无边的黑夜,比这瑟瑟的秋风更为凄寒,玉莹初次见到徐珞的怒火,竟如此炙热,她心中像是被压了一块千斤巨石般,越发不安。
“二…小姐…”话说出口好一会儿玉莹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抖,双腿间绵软,这种感觉就像上次亲眼见到老夫人发怒一般,不,比那种恐惧还要强烈,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对方明明就是个半大的孩子,怎么会让人紧张的无法喘息。
“你还知道我是二小姐?你一口一个老夫人,想必心中还是惦念着祖母吧,不如我明日为你向祖母求个情,请她着你回去伺候?”冷漠的话语中倏尔尾音一挑,玉莹猜不出徐珞这话中藏了几分喜怒,一时间不敢作答。
即便是二小姐说的是真话,她也决不能回去,除非是老夫人开口要自己回去,她方能像从前那样伺候在老夫人跟前,如若真像徐珞说的那般被退回去,她就成了一颗没有用处的废子,那她在老夫人眼里、在康慧院甚至是整个镇国公府里都将毫无立足之地,到哪里都会被人瞧不起。
她好不容易才从一个末等丫头升到老夫人房里的二等丫头,到如今的一等丫头,她废了多少心里才走到今天?她不要回去!她不要!
青灰的石板路上传来咚的一声响,天赐等人抬眼看去就见玉莹又跪在了地上,只听她说道“二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小姐宽恕奴婢吧!不要赶奴婢走!”
徐珞不露声色地微微翘了翘嘴角,旋即脸上又恢复了那股子冷凝,“我哪里敢赶你走?是你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在我这里侍奉,惦念的却是祖母那处。”
“小姐,奴婢是有口无心的,奴婢往后再也不敢了,奴婢生是听风轩的人,死是听风轩的鬼,还求小姐不要赶奴婢走。”说话间玉莹又在地上扣了几个头,声声磕在众人的心上。
徐珞瞧着话说的也差不多了,便正色道,“我不管你们从前是在谁跟前伺候的,学过哪些规矩,但今日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