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叶阳从战壕边上的伪装里伸出望远镜,只见山下的日军分成两个纵队,沿着公路蜿蜒而來,出现在视野的已经足有一个大队,后面还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打头的是几辆侧三轮摩托车,斗里还架着一挺机枪,因为侧面是一片稻田,鬼子的几挺机枪不时地往山上扫射。
半个小时前的飞机空中侦察,显然给了鬼子足够的信心,加上这二龙山也只不过是一个不足五百米高的石头山,也沒有什么密集的树林,象征性地在几处比较突出的灌木丛中扫上几梭子弹,就大大方方地前行。
倒不是鬼子不够谨慎,从上高一直追到金华,一路无惊无险,让他们深信国军已经完全被吓破胆了,连坚固的城池都一座座弃守,怎么可能会在这些个并不险要的山头打伏击,所以,趁着国军军心溃散,全力追击,快速推进,成了他们的首要任务。
董叶阳从望远镜收回目光,一脸的喜色,身后的史任斌却提醒他,看样子日军是大部队出动,全线追击,这兵力可能不会少,是不是提前打响战斗,截断日军的先头部队,吃掉他们一小部分再说,如果涌进伏击圈的鬼子太多,别一把吃不下反被他们包围了。
董叶阳却邪恶地瘪嘴,要是人数太少,怎么验证军长新式武器的威力,放心地张开口袋装,直到装不下了再开火,军长坑不了咱。
早在中午的时候,基地的补给已经运來,因为要支援几个战场,送來的武器不多,但弹药充足,看着物资里还有上百具斗车拖着的“铁桶”,董叶阳和一众将领差点眼珠子掉了一地,随车同來的四百多个炮手、弹药手,费尽口舌跟他们解释,这可不是一般的铁桶,军长亲自设计的,叫“沒良心炮”,那个威力,啧啧,就不跟你们说了,反正副军长计算过,就算是敌人一个师团也要不了几炮。
“副军长计算过。”董叶阳差点喷饭,这张三冬什么时候会计算了,就他那种“一火箭筒下去戳穿敌人好几辆坦克”的计算方式,恐怕这个折扣要对折之后再对折。
不过,既然是秦风设计的,那就肯定差不到哪里去,至少这十几斤重,包裹得像超级炮弹的炮弹,还是蛮吓人的。
董叶阳将它们分配到打埋伏的各团,负责封口袋的第一旅足足装备了一半,此刻五十具“沒良心炮”,正张开着黑洞洞的大口,躺在战壕临时修筑的炮台上,炮兵们一个个兴奋无比地蹲在旁边,只等一声令下。
很快,董叶阳手里的步话机响起,传來颜望的低呼声,只说口袋已经装满,可以行动了。
“擦,这也沒有过去几个鬼子,怎么就装满了。”董叶阳骂骂咧咧地将步话机丢个身后的警卫,拿起望远镜又瞄了起來。
日军看似全速前进,但士兵间的间距都有三四米,小鬼子也不傻,毕竟不能肯定这路上就沒有埋上地雷,别一个踏响,死伤一大片,看似一条长龙,其实也沒有多少人,颜望所说的“装满”,实际上是日军已经快撞到他们在山谷出口设置的阻击线上,一旦日军前方遇到阻击,肯定就会上山抄,再不出手,埋伏就会打成遭遇战。
“少点就少点,让他狗日的占点便宜。”董叶阳骂了一声,从腰里拔出勃朗宁,对着山脚下就开了一枪。
“砰”地一声枪响,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人倒下,就勃朗宁这几十米的射程,不可能打到山下三四百米远的鬼子,董叶阳的装模作样的一番瞄准,到头來还是当了发令枪。
“哒哒哒、砰砰砰。”炒豆子般的各式枪声顿时响起來,因为是打埋伏,炮营虽然装备到了每个团,但山上不能快速转移,董叶阳也不可能狂妄到用一个师跟鬼子死磕,山上只有四门山炮,还只是用于撤退时阻敌用的,所以根本听不到远程火力的声音。
悴不及防的鬼子顿时被割倒一片,剩下的快速匍匐在山脚、田埂,利用有限的掩体开始还击,后面不在射界的鬼子,立即离开公路,绕道涌进水田,就着几条田埂,迅速地向前推进,很快投入战斗,不到三分钟,山脚下竟然密密麻麻形成了无数的火力点。
而山谷里也传來了激烈的枪声,轰轰的爆炸声也开始不间断起來,听声音就能知道,只有“沒良心炮”那样大的炮弹才能发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声响。
倒是正面的几十门“沒良心炮”愣是沒个动静,山上已经开始有伤亡了,可把董叶阳气得嗓子冒烟,带着卫队气呼呼地冲进炮兵阵地,更让他火冒三丈的是,那个中校营长居然还沒事人样地坐在地上抽烟。
“王八蛋,老子一枪毙了你。”董叶阳上前一脚踢翻中校营长,随即就拔枪。
“别,师长,你听我说。”中校营长赶紧从地上爬起來,对着董叶阳两手连摆,似是有不尽的委屈,看董叶阳沒有继续动枪的意思,赶紧又说道:“师长,这敌人太少了,几挺机枪就足够应付了,你看,鬼子开始不断地往山脚下跑來,等汇集得差不多了,我再一通下去,准保让他们來多少死多少。”
“你放屁,这鬼子都躲进了掩体、山脚的死角,你再开炮还顶个吊用,再晚几分钟,鬼子的大炮都架起來了,到时候恐怕是我们有多少死多少,你敢延误我的军机,我”董叶阳说着就哗啦将子弹上膛。
“等等,师长,别说是掩体里的鬼子,就算是石头缝里的鬼子,我也跟你刨出來,我看看”中校营长说着把头伸出战壕瞄了一眼,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