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不整的吴襄带领一队人马狼狈的逃出了锦州城,那行军速度快的如同野驴一般,向着祖大寿的方向撒腿跑来,转眼间就到了祖大寿的面前。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满脸羞红的吴三桂,这狗日的龟儿子在关键时刻没有去救他这个老爹,而是去救他的舅父祖大寿。
知子莫若父,这个白眼狼儿子完全是看谁的官职大去救谁,置亲情于不顾。不过好在他还差遣了家丁去通知自己这个老爹,否则他现在就成了后金的俘虏了。
抬头看着那斜披着布的祖大寿像极了《西游记》中的唐僧,看他比自己还要狼狈,心中方才好受了些许。
祖大寿骑在马上,向吴襄投去了殷切的目光,“哎呀,妹夫,我家老夫人和家眷你可曾给带出城来?”
吴三桂其肯放过这巴结舅父的好机会,一扯缰绳,满脸焦急的问道:“是啊,父亲大人,孩儿让那家丁通知你去迎接老夫人和舅父的家眷,他们人可是在你的队伍之中?”
吴襄心里是直骂娘,脸上却不变表达出来,苦笑一声说道:“主帅,末将无能,前去迎接老夫人的时候,那后金贼兵已经冲进去了,数番交手未能把老夫人从贼兵的手中营救回来。那贼兵却越聚越多,末将为了长久计议,只得……”
“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把舍妹许配于你了呢!”祖大寿面沉似水,咬牙切齿的呵斥道:“废物,都是一帮废物!去宁远城找袁崇焕借兵,不把锦州城夺回来,某家誓不为人!”
说完策马扬鞭,冲着宁远城的方向是疾驰而去。
吴三桂五内俱焚,眉头紧皱,埋怨之色溢于言表,弯腰冲着吴襄焦急地说道:“哎呀,父亲,你好歹也是天启二年的武进士,怎么连这点事情也给搞砸了,你让孩儿的前途何在?”
“呸!”吴襄眼中尽是怒色,也不顾众人在场,扯着嗓子骂道:“老子才是你的亲爹,后金贼兵顷刻之间进了锦州城,分明是里应外合,你让老子有何作为?
后金贼兵五万有余,锦州城中有兵两万,守着一座破败之城,换做是你,又能有何作为?就是熊廷弼熊都督来了,他亦是无力回天。”
“哎呀,孩儿的前途!”吴三桂一脸的焦急,抬头冲着身后那狼烟四起的锦州城望去,“爹爹,孩儿出城出的早,不知现在回去救人,可还来得及?”
吴襄冷哼一声,“来得及个屁,你难道自始至终就没听见城墙垛口上的红夷大炮之声未响?为父告诉你,那炮口全都被人用碎石头和米汁给堵死了,你现在回去怕是有去无回。究竟是前途重要,还是性命重要,你自己掂量着办。弟兄们,走!”
说完瞪视了吴三桂一眼,拔腿便去追祖大寿去了。
吴三桂凝视了锦州城一眼,心中尽是无限遗憾,猛抽战马去追吴襄去了,“爹爹,你等等孩儿,你来骑马,孩儿步行!”
宁远城,城门紧闭,城头的官兵们杀气腾腾,炮手们端着火把站在红夷大炮之后,随时准备点火开炮。
袁崇焕身穿一身金光闪闪的山文甲,身披大红斗篷,迎风飘舞发出阵阵猎猎声响,他双手拄剑威风凛凛的站在城头俯视着城下的游兵散勇。
身后铠甲鲜明部将和亲兵犹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在他的四周,愈发的衬托的他如同战神一般。
同是一身戎装,人高马大祖大寿却是寒酸至极,身上穿的是吴三桂从士兵身上替他拔来破败棉甲,身后跟着一群从锦州城中侥幸逃脱出来的残兵败将,气势上顿时弱了三分。
其实那金光闪闪的山文甲他也是有一套的,只是走的仓促并未带在身上,恐怕现在早就成了后金野猪皮的战利品。
吴三桂作为祖大寿的马前卒,扯着嗓子冲着城头的袁崇焕叫骂道:“袁崇焕,你现在还按兵不动,难道没看见那冲天而起的狼烟吗?”
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他原本不敢直呼按察使袁崇焕的大名,可现在他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心中尽管忐忑,却也毫无畏惧。
祖大寿一勒手中的马缰,策马上前,昂首挺胸帮腔说道:“是啊,袁将军,士兵是国家的公器,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现如今,去山海关求救兵已然是来不及了,你为何不趁着后金贼兵根基未稳,一举把锦州城夺回来,也算是大功一件,想必朝廷一定会大肆封赏于你的。”
宁远城头的袁崇焕似乎对吴三桂和祖大寿的喊话视而不见,整座宁远城犹如一座空城,丝毫的反应也没有给城下的友军,哪怕是一丝马鸣声。
吴襄策马上前,与祖大寿并驾齐驱,一脸沮丧的说道:“主帅,都僵持了一个时辰了,那袁崇焕要是有心让咱们进城,早就打开城门了。现在人困马乏,一旦起了冲突,咱们这点儿呢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还是移师山海关去找熊都督去主持正义去吧。”
祖大寿心中一万个不舍,锦州城中不但有他的老母亲,还有他的妻子儿女,一旦动身去山海关,意味着他彻底的放弃了他们的性命,他们的命运和死活也只能听之任之。
“哼,蛇鼠一窝,到了山海关,我非得给圣上上一道奏折,参他袁崇焕今日见死不救之罪。”
一名参将脚步匆匆的拿着一只白色的信鸽来到袁崇焕的面前,恭敬的说道:“大人,那边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城外也再无溃兵游勇聚拢而来,您可以动手了。”
袁崇焕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气沉丹田,声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