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野外一战,师傅大人似乎变得孱弱起来,一路上都呆在马车里,连饭食都是小弟子们送上。他们很是担心,但是一连几回献殷勤都被她无情的打了回去。
元宵那晚,裴宁在客栈连夜修炼,勉强压下心中嗜血的念头,只她外表仍没有变回来。
疯子暗自焦急,明面上一如往常,喷人时依旧嘴贱,耍赖时仍然撒娇打泼。“哎呦喂,龙的传人这回真成龙啦,让我瞧瞧尾巴在哪里?”
裴宁默默忍下它的嘲笑!打算换个装扮,她解开束发,让头发顺其自然地垂下,挽了几股到面前,遮住额头两边,再把发梢合拢束于头顶。接着在余下的头发尾处束上丝带,垂于脑后。
“就是这样也遮不住你的脸啊。”疯子说着风凉话。
裴宁不理它,从细长的小木盒里翻出一片暗银色的月牙形饰物,也不见其上有束带或发链,往额头上一贴,竟就黏上了。
疯子眼前绿光一闪,瞪大兽眼一瞬不瞬的瞧着饰物中心的绿色宝石,它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来。她此时又拿起一颗被淡绿色丝线缠绕的金色琥珀,绑在头顶。不过两件简单的首饰,便让她贵气许多。
“闭上你的兽眼,我要换衣裳了。”裴宁淡淡的说,随即换上丁香色衫裙,外罩樱草色齐膝镶白毛绣雪花的厚外衫。外衫领子一立,让贵气显得更加锋利。
“现在我们上路吧。”说着,她还把一条绣花面巾覆上。
“穿成这样如何骑马?”疯子瞧着她左右飘动的裙摆,问道。心想,小模样瞧来还挺有两分姿色。
“自是坐马车,我也不介意和死人一道。”于是她一路和沈校尉的尸体作伴,正好避开徒弟们的耳目加紧修炼。
弟子们以为师傅受伤严重,碍着面子说不出口,很是识趣的放慢了行马速度,也让马车走得稳当些。
而周凌的三个护卫已经能起身走路,他们便准备搭船往东南方向去,经过兖州去海州。毕竟海州的冯刺史瞧着已经和燕王组成联盟,往海州再到南州,想必安全些。
这一日,他们来到波涛汹涌的殷江,打听行船事宜。
码头处围着许多挑夫,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瞧着不像在等着接活。
裴宁撩起窗和在纯去打听下何时有船南下,若是方便,我们最好包船而下。”
“是,师傅。”李在纯和梁格领命而去,疯子扭着身子蠢蠢欲动,得了裴宁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满是委屈的瞅她一眼,才安静的趴在她脚边。
码头上一溜的商铺,似乎空闲的很,没几个人光顾的。李在纯和梁哥领命前去打听,一连找了几户商家,都说最近没船过来。
有一消息灵通的掌柜说:“青州那边也不知出了何事,听说船只都在那里停摆,就是不往我们梁州来。”
“没有具体的消息过来吗?”梁格问。就是打起仗来,也不该波及青州啊。
“消息就是船全停摆了,没有任何原因。”掌柜也忧愁,“我们的一船布匹也还在青州呢,唉。”
李在存问:“近期是不可能有船了?”
“是的。”掌柜点头。
“打扰掌柜了。”两人道了谢,便往回走。
“你看那些挑夫,是不是挺奇怪,没活干为何不回家啊。”李在纯瞧着岸边聚集的人群,心下有些在意,“他们在看啥?”
“我们去瞧瞧。”因着船只不上梁州,梁格也深觉奇怪,岸边又围着那么多人,难不成遇见稀奇事了?
两人便沿着岸边往人群方向走去,目光也和他们一样,在江上搜寻,却是什么也没瞧见。走的近了,便听到挑夫们的议论声。
“那道士还不上来,会不会被大鱼吃了啊?”黑衣挑夫话才说完,水面如炸开的锅,“嘭”的一声爆,炸起两丈高的水花,随着水花的暴起,竟也有几条大鱼被冲到空中,并向岸边飞来。这鱼呢真的挺大,估摸着有个百八十斤。
天降大鱼这种好事,有多少人见过?过惯穷苦日子的挑夫们一下沸腾起来,“快接住,大鱼啊,快啊!”
李在纯和梁格只在一旁瞧热闹,就算鱼落到自己怀中,他们也不会和人争抢,多没意思。两人只是笑着瞧人家的那种幸福。此时大鱼已到岸边,李在纯脸色一沉,那鱼身体上竟然长着四只脚!
“不好!”他大叫一声,手忙脚乱的抽出剑来,才要劈过去,又发现自己离的远,剑不够长。
这时,一个又细又长的物体从鱼嘴里猛然pēn_shè而出!伸开手,打开胸膛准备接鱼入怀的挑夫们霎时都懵了,还没弄明白呢,胸口上就黏上了那物体。
倒是梁格讨了个巧,他在同伴一声大叫时,瞬时从腰间摸出,包裹着五雷符的匕首。等瞧清怪鱼的一番动作,顺手就把匕首射了出去。
匕首上跳闪着电光,在烈日下并不明显,也没引起人注意。它风驰电掣,沿着怪鱼大嘴“刺啦”一声的飞过,那怪物“咔咔”怪叫着重新落入水中,激起一朵小水花。随后,噗通噗通声充耳不绝,竟然有三名挑夫被击中,然后被怪鱼扯下了水。
附近的挑夫们纷纷伸手去拉扯同伴,却是捏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落水。
落水之人只在水中几个猛烈的挣扎,头顶就没入水中,只剩下六只手还在水面晃动。这下子,所有人哗然,吓得纷纷后退。岸边的往后退,后头的不明就里仍站立不动,两厢对撞,混乱的一塌糊涂。
李在纯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