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带着两名疑似幸存者的女子出了村子,见到羽林军们仍在那里等着,心里不由一惊。裴宁施施然上前行了个礼,说道:“辛苦大人了。”
“里头如何?我瞧见你们抬了人出来,可是有人受伤?”谢垣亲切地问道。
“一切安好,是法师找到两位幸存者,您要过去看看吗?”
这一瞧,了不得啊!
“公主?”李江湖忽然小声问道,“可是元成公主?”
那两个女人完全看不清面容,脸色灰扑扑的,头发并在一起一揪一揪的,那衣裳也如泥地里滚过一般,还到处都有破洞……实在瞧不出来还是个贵人!也不知李江湖的眼睛怎么练的,还能瞧出是公主?薛行不由自主的睁大了双眼。
其中一个女人闻言小心的抬起头来打量,一双眼睛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另一个女人则依然缩成一团。
裴宁也仔细打量起来,瞧那衣服的质地似乎是丝绸的,里头还露出一圈毛领,黑漆漆的已经看不出是啥毛。女子消瘦的可以,脸颊都凹了进去,手指犹如鸡爪般突兀地指着众人。她说:“是羽林军?”
谢垣略点了下头道:“是羽林军。”
女人忽然大笑起来,一下子扑倒另一女人身上,高声说道:“公主,羽林军来救我们了。殿下,我们逃出来了……”
王真人被这一幕打蒙,他朝裴宁挤眉弄眼。裴宁朝他耸耸肩,然后摇了摇那个翠绿色的陶瓷小瓶,无声的说:“跑不了。”
明本法师一听事关公主,心里也起了腻歪,就想把人早早脱手,他再也不想沾染京城里的任何事情了“这位大人,那公主殿下交由大人带回京城,贫僧也可安心。”
谢垣倒是吃了一惊,本以为还得费些口舌才能如愿,毕竟这两人是不是妖还有待商榷。他向明本法师施了一礼,说道:“多谢法师。等回到京城,在下定会与护国寺交代此事的。”
明本法师闻言,不由的嘴角抽搐,但仍然淡定的说道:“随施主心意,说不说都是一回事。”
闻言,裴宁咳嗽了两声,说道:“天色不早,我等还是早早寻个住处吧。”
一群人你来我往的客气一番,便也分头行事了。
裴宁和王真人一道回梁州,而姜木花等人早在两天前就带着银子走人。
“这下天高皇帝远的,你莫不是还想去回京城?”王真人一上马车,便皱着眉问道。
“待时机成熟,总要去的。”裴宁摊坐在车里,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人生最无奈的莫过于世事无常,我好好的队伍就去了四人,唉。”
“你们这行,没死在这回,也会死在下回。”王真人踢踢她的脚,“女孩子,坐要有坐相。”
“是啊,这种乱世,谁知道什么时候谢节度使又打过来呢。”裴宁依旧摊着,“小道士们练功如何?”
“练功上还算可以,但是制药画符还是不行。还得个几年,这一茬才算行。”王真人说的仿佛是种韭菜,一茬一茬的。
“没多少时间了,明年夏天这一批就进山集训吧。”
“怎么,真要打仗?”
“老皇帝都死了。”裴宁虽也瞧不上老皇帝年年向外族赔款,苛捐杂税一堆,但他真死了,战乱也就不可避免,“我们也得防备着,这世道……有银子还不够。”手里得有人!
“前些日子,我给王员外家驱邪……”
裴宁忽然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王员外不就是你父亲么。”
“谁要认那老贼!”王真人咬牙切齿道,“他那独苗被冤鬼缠身,找我去解。”
这种事情,解了自己心里难受,不解又过不去职业底线,裴宁也只觉悻悻的:“你还真去啦,收了多少银子?”大概也只能用银子来找补!
“小气的很,只给了五十两,还惹的我一身伤。”虽然他开价是五十两,但是事件棘手,不还得加银子么,王老贼等着吧,“不过那几天,我已经探好了路。”
这下子裴宁来了兴趣,她问:“你真下的了手?”
“我娘都死了,这银子本该就是我的。”王真人十岁那年死了亲娘,接着就被后娘的人骗走卖掉。那仇那怨,深得很。他二十岁那年随着师傅来到梁州,竟然认出了王员外。从此他蓄养起一把胡子,就为了不让人认出他。
“不过就我们两人,也搬不空他的库房。”裴宁暗搓搓的打算着,“最好还是银票和地契。”
“库房里有一个暗格,我见过我娘把地契都放里面。”
“你娘还算谨慎,没被个入赘的耍的团团转,就是身体不争气。”
马车咕噜噜的前行着,夜黑风高的时候终于见着了一个小客栈。他们人多,便包了一个小通铺,炕火烧起来后,小道士们才觉得活过来。这种小客栈通常有三到四个小通铺,为过路的商队准备的。还有七八间上房,那是为女客准备的。
大壮见着裴宁也进了小通铺,支支吾吾起来。裴宁一声不啃的倒头就睡,她真的累啊。
“别扭什么!”王真人小声说,“今晚还不能放松,我和你守夜,让其他小子休息吧。”
大壮不住的点头,男女之别算什么,也许妖精还等着夜袭他们呢。
明本法师和羽林军们也有一段同路,元成公主和她的女官林希姑姑便搭了他们的马车。一路上谢垣也是不动声色的各种打听。
明本法师为公主念了三遍心经,公主竟然安安静静的睡着了,他念了声:“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