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美美的睡了一觉,天蒙蒙亮的时候便闻鸡鸣声而起,伸着懒腰感叹活着见到日出的感觉倍儿棒。揉着迷蒙的双眼,见和尚们来来回回的搬器物,他们已经将经书满满堆在唯一的马车上,且自己的马儿也都贡献出来帮他们驼粮食器具。
明本法师也换上一身赶路的行装,他朝她微微点头说:“我们可以走了,只是等会经过山下村庄之时,得提醒村民搬家。”
让他们搬家,能搬哪里去呢?裴宁搔搔头,苦恼的想,看来又得推给她去解决了。
“小裴啊,或许这祸事就是我们招来的……”明本法师还待说下去,就被裴宁打断。
她说:“法师别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拦,这世界够疯狂的,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她嘴上虽硬,但心中也是如此怀疑的,因此还又添上一句来说服自己,“您瞧瞧,近三年被妖怪灭掉的村庄有多少?再这样下去大齐都要没人了。”不光大齐,外族照样也如此。镖队走南闯北,偏僻的村子中,十之二三都是空的。
明本只用一双慈目幽幽的看着她。
裴宁悻悻然闭上嘴,眼睛往瞄来瞄去以掩饰自己的心虚,最后承受不住他焦灼的目光,她瘪瘪嘴才说:“客栈那边有招工,包吃包住,三个月给一两银子工钱。如果他们愿意抛地弃屋前去,我自然也会收留他们。”
“阿弥陀佛。”明本法师念上一句,便爽快的招呼大伙上路。
“法师路上小心,千万走官道,别走小路。”裴宁叮嘱道。小道上麻烦事多,他们中武僧不过几人,实在不够别人收拾的。
明本只笑着点头,然后把玄净法师扶上马去。唉,嘴硬心软说的便是她这种人。
玄净法师倒是嘱咐:“人心难测,别贪求。早些回来吧。”对于小裴要去劝妖怪,他是不愿意她去的。
晨曦中,裴宁瞧着和尚们启程了。可她到底有些担心,便招来疯子让它护送一程。疯子自然有些不乐意。
“你得将功赎罪知道不!”她威胁道。
此话把疯子压得抬不起头来,呜呜两声也不敢顶嘴,只睁着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一脸委屈样。先前还说不能怪它,现在又这样说,真是女人心、海底针,看哪不爽便现身扎哪。
她安抚的揉着它脑袋说:“快去吧。”它没法只好撒开脚追了上去。
之后裴宁租了三辆马车带着弟子继续赶路,打算先往南拜访涂山客,再往南乘船通过洺江去到海州边境。只是师傅大人竟也跟随而来,不知涂山客会不会觉得她是在威胁他们呢?
离开庄公山的时候,春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都说春雨贵如油,想来今年从王家瓜分来的田地能有大收成了,裴宁高兴的想哼歌高唱。但她高兴没几天就想哭,雨还下的没玩没了不见停下的趋势,再如此下去,刚下秧苗的田就会被淹没!
马车一连跑了十天,雨就飘了十天,难不成这朵乌云还跟着自己从庄公山到涂山吗?心头沉沉的一股低气压盘旋不去,她没忍住就问:“师傅,这雨正常不,又不是黄梅季节!”
洮唯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暗骂她疑心病重,他闭着眼儿平心静气的打坐,没有回答。
“师傅,哪些妖怪能行云施雨?”这下问的够明白的了,看你怎么装傻,裴宁心想。
“涂山客。”
……
三个字就想把她打发!裴宁哼哼两下表示不满。
“裴师傅,涂山镇到了。”周淩被小七逼着来喊人,他们怕太师傅,难道他就不怕啦?
她撩开窗帘问,放柔声音道:“怎么到镇上来了,没直接去涂山?”
周淩恭谨的回话,“前头的河已经没过路面,桥也被冲垮了,现在马车过不去。”
瞧瞧时辰也已傍晚,若弃车步行,到涂山就得半夜。她衡量着说,“既如此,今晚先找家客栈歇息吧。”
马车又动了起来,裴宁不死心又问:“师傅,我真觉得很不正常呢。现在不是雨季,竟然连桥都冲断了,若是雨季还不得把整个世界淹没?”
就能行云施雨,明儿到了那里,请他们将云挪开。”
原来师傅是这个意思。可她怎么觉得更加不对劲呢,“疯子也能挪云,可挪到别处,别处也一样发洪水啊。”这种做法显得特傻,就和小时候听的故事一般。一床小被子,盖住肩膀便露出脚,盖住脚就得露肩膀……没有区别。
幸好疯子陪着和尚们走了,此时她万分庆幸,若是路上也碰到大水,大不了舍弃财物让疯子驼着走。
“沉着些,稳住气。”洮唯虽如此说,自己却也动摇了起来,“你们留在这儿,我先去瞧瞧。”涂山向来是中立的,莫不也出事了?
她还来不及说自己也要去,师傅大人已经没影。她喃喃自语道:“切!偷偷摸摸行事,不就是怕我知道是他们干的。”
但她心头的担忧可不少,青州向来风调雨顺少有灾祸,是大齐三处粮仓之一。现今硝烟四起,若是青州上半年无粮出产,今年的日子就得熬着。再若是三大粮仓都无粮可供,是不是就得世界大乱了?
前头有冰蚕下山作乱,她不信这回没有九樱的影子!九婴到底想干嘛?莫不是已经找到真正的仙人墓,想混淆大伙的视线,趁机开启封印?
裴宁再也坐不住,掏出纸来开始写信。一封写给郑掌柜,请他加倍派船去海外岛国购买粮食,粮食的一半藏到盐岛上,另一半运到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