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看骨龄只有二十多岁,可从他的脸上看去,似乎都有三十岁上下。
他神情落寞,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似乎让他站在那里就让他无所适从,不安的扭动着身体,随时准备着躲到一个没人知道的角落。
他身旁站着一名苍老的老人,老人手上关节宽大凸起,一看就知道从前年轻时做过力气活,他的手牢牢拽住年轻男子,毫不在意他伤处散发的臭味。
老人很瘦,他微弯着腰,一手死死拉着年轻人,一手拿着一个上下尺许长的布袋,递给云良卿,“求二小姐救救他。”
老人带着年轻人找过很多大夫,不是被厌恶的轰出来,就是被大夫表示无能为力,他们家是镇子上有名的穷,因为这个病折磨的更是雪上加霜。老伴早年到山上采药,希望多换点银钱给孩子治病,遇上雷雨天气,脚下一滑,再没有回来。
但是镇子上的人都很同情他们,虽然不常与他们家往来,可他有时候早上起来开门,就会在门边发现些可以穿的衣服,还有可以被两人吃好几天的食物。
云良卿示意桂姨接过老人递来的布袋,虽然里面只有两个鸡蛋和两块面饼。
她走到年轻人身前,没有去看他的脸,专注看着他脖子右边那个快有他头颅大小的黑色瘤子。
瘤子上布满了青筋与血管,每时每刻从他的身体里吸收营养,压着他的头始终只能朝左边歪去,不注意的看上去似乎他有两个头。
只是另一个上面,散发着恶臭和流着脓水。
她惊讶的看看年轻男子,虽然他单薄的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下,可他依然还是站在原地,随时想着逃,却没有倒下来。
“如果你想治好病,一会儿不要乱动。”云良卿声音很淡,却让这年轻男子忽然抬起头,直直的盯着她。
脖子上的瘤子让他失去劳动的能力,只能靠着父亲才能活下去,瘤子疼起来的时候他恨不得去死,他不是没想过死,他跳过河,可在被老父亲救上来后他就再没有过这个想法。
当时老父亲流着泪,紧紧抱着他,他说:“你别灰心,肯定能治好的,要是治不好等哪天爹动不了了,你这病还没好,咱们爷俩一块去。别让一个人上路,孤单。”
他抱着父亲嚎啕大哭,脸上的河水混合着泪水,离得远了看不清,也许还会有人记得,那一天,从河边传来绝望的哭声。
现在眼前气质温柔的女子却让他一会治病的时候别动,她的神色平淡,眼睛里却没有厌恶,他发誓,这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姑娘。
时时被折磨的痛不欲生的瘤子在这一刻忽然感觉不到疼了,他很平静的按着姑娘的指示坐到椅子上,看着她纤细的手泛出点点青光,那光芒好像天上的星星,那么美丽绚烂。
老人紧张的在一旁看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的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却努力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云良卿。
所有人的呼吸也轻柔起来,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整个前院只有云良卿走动的声音。
她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小巧精致,上面还镶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火红色灵石。
匕首上红色的光一闪而过,云良卿手速极快的在男子伤处挥动起来。
速度快得让人看去,只能看到点点红色的残影。
很快,她额头落下汗水,瘤子上面布满血管,她必须精神高度集中,才能不去破坏那些血管。
同时,一瞬间,匕首猛然一个挥舞,有什么重物滚了下来,云良卿没有去看那个散发恶臭的瘤子,她手里的匕首换成了两尖针,针头飞快缝合男子拳头大的伤口,针尾的灵力却在修复着伤口。
瘤子掉下去的刹那,年轻男子有一种从没有感受过的轻松,可他却只是悄悄的长出了口气,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打扰了云良卿,因为她还并没有结束。
他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可剧烈起伏的血管还是暴露了他的激动。
围观的人群都惊呆了,看着地上的瘤子,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这样多年的顽疾就治好了?
云良卿顾不上擦去额头的汗,两尖针不停的用灵力帮助伤口愈合,这是个消耗颇大的工程。
另一只手不停歇的拿出断续灵草粉末撒在伤口上,就这样,伤口在她的坚持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最后,云良卿停下手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法力都消耗了大半,她慢慢坐到桌案旁的椅子上。恢复消耗的神念和法力。
年轻男子摸摸右侧的肩膀处,上面什么都没有,除了有些微微下陷的一块肌肤,其他都如常人般光华平坦。那如影随形的恶臭消失了,反而,传来淡淡的药草清香。
折磨他十几年的伤处消失,他有着从没有过的轻松,一瞬间,仿佛身体都站得直了。
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云良卿,良久,露出一个稍显僵硬的笑。那笑容里,有感激。他又转头去看向那位身形枯槁的老人,老人的脸上已满是泪水,在原地朝他张开双手,再没有别的想法,站起身,几步上前紧紧搂住他的父亲。
围观的人彻底见识了云良卿的医术,看向她的目光充满崇敬。
王家的所有人却是表情平淡,只从目光中看出些激动,云良卿这个小女子,给了他们太多惊叹,似乎她是无所不能的。什么事到了她的手里,似乎都是那么轻松。
“二小姐果然神医啊!真是我们青风镇的福气啊!”
“对了,这才是第二个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