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生都快要疯了,眼瞅着这文颜摔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刀子捅了心窝,怎么现在能不见了?
刚才雷雨交加,电闪雷鸣,没注意到也没听到,就这么消失了一具尸体?这要是躲在哪里,大半夜摸黑出来给自己来那么几下,谁受得了?不被宰了也得活活吓死。
白长生哆嗦着检查了一遍整个棺材铺里,都没有发现文颜。看来是没注意,这人可能并没死去,只是重伤,趁机溜走了。
这无异于放虎归山!必须要告知官府了。
白长生到了现在,再也没有多赚钱少惹事的买卖心态了。只想着赶紧将这一团乱七八糟的奇案了结,现在夜色正深,明天一早就去直隶府衙,鸣鼓告发!
出了这么档子事,白长生也是彻夜难眠,就抱着那根祖传的棍子,一惊一乍熬到了天光大亮。
到了早上,一脸的黑眼圈。白长生心中不安,看也到了时候,扔了棍子趁着大街上人团拥簇,才敢出门。
火速赶往府衙,路上碰到了又出门买菜的张妈:
“哎哟,撞死我了,这哪个没心没眼的?”
张妈一阵踉跄,被撞了个好歹。回头一瞧,正是一脸慌张的白长生,张妈这就急问:
“急着去投胎啊,还是死人了!没轻没重的!”
“可不就是死人了!死了一堆!”
说到了心坎儿里,白长生停都没停一下,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跑了,留下张妈在后面干瞪眼,一脸迷茫。
“你有那么多亲戚吗?”
这话要是白长生听到准得气死,不过没空管这些,眼下到了府衙,白长生操起登闻鼓就一通乱砸:
咚咚咚咚!
没过一会,里面就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衙差,打了个哈气,面色一脸烦躁,冲着白长生就骂:
“敲棺材钉呢?有这么叫门的吗?死人了?一大早就来敲,东家长李家短这么点破事,至于一大早就来吗?”
“官爷英明,小人有案要告,真死人了!死了都快一打儿了!”
白长生慌张来告,也没注意言辞。那衙差一听,吓了一跳,天子脚下,有命案来发,居然还···死了一打儿?这是个什么形容词?
不过再看白长生一脸慌张的神色,也不像撒谎。赶紧让白长生进来,一边厢府衙传声,唤老爷升堂。白长生到了这里,才稍稍有了点底气,好歹是官府地界。
而此刻到了厅堂之上,白长生又开始焦急了,怎么这京直隶老爷还不升堂?刚要去问,就听见朝堂之上,鸣鼓升堂了。
“威武!!!”
快、壮、皂三班衙差齐声喝堂威,吓了白长生一跳:怎么这么大声势?自己来告案的,怎么好像成了被审的案犯一般?
有些纳闷,就见到老爷升堂了。师爷在其左右,二人转入屏风,白长生应声跪倒不敢抬头去看,这可是朝廷规矩。
只听老爷在台案之上,猛地一砸惊堂木,大喝道:
“来者何人?”
“小人拐子胡同棺材铺的掌柜,叫个白长生,老爷高升!”
“说,你杀了谁!”
白长生一下子就慌了,自己来告案的,怎么成被告了?赶紧回道:
“老爷,小人并未犯案,只是来告有人图财害命啊!”
“哦?说来听听,若有不实之处,要你好看!”
老爷不知何故如此严厉,白长生听在耳里慌在心里。赶紧回应了自己所知的全部因果,娓娓道出。留了个心眼,没有说那乌目四面的鬼脸和一堆纸人上门的事情。
老爷听完,沉思片刻,大声道:
“全凭一你张嘴在说,人呢?死尸呢?凶手呢?”
白长生确实为难,这自己也不知道啊,问谁呢这是,要是自己知道怎么回事,还用得着来告案吗?这就又复述了一遍,老爷听完,对堂下一人悄悄使了个眼色,当机立断令衙差去鬼哭坟还有棺材铺取证。
白长生心说那文颜重伤倒地的时候,流了那么多血,还没清理。这下好歹能知道自己不是胡言乱语。
就这么有些慌乱的跪在堂上,等衙差回来复命,告知了老爷所看到的一切,老爷一听,又是一声惊堂木:
“胡扯!棺材铺和鬼哭坟连一丝血迹都没有,分明在这跟本老爷搬弄是非,胡乱报案。哪有人死了?陈府也来人告禀,说那陈名士出京游玩去了,根本没死,也没在鬼哭坟!你小子胡说八道!来人啊,给我拉下去丈责二十大板!轰出去!”
惊堂木余音绕耳之际,官老爷眼神授意,一闪而过。
白长生心里顿时咒骂不停,这老爷绝对是糊涂当官,怎么能这么轻易就丈责告案之人?还在愤怒之际,那一群衙差就给架了起来,向着堂外走去:
“老爷我冤枉啊!”
白长生大声求饶,却只看到了王老爷转身回了堂后,再不理睬自己。
“啪啪啪啪!”
一阵丈板责罚过后,白长生屁股都快碎了。被打得是七荤八素,血迹斑斑就给扔出了府衙。而就在刚刚,自己抬着被扔出来府衙的时候,不经意间拿眼一瞧:只看到一个白日间穿着黑衣的男子,鬼鬼祟祟顺着边院儿小门进了府衙。
那人是谁?怎么这么眼熟?
···
拐子胡同,棺材铺。
此时白长生正躺在床上,又是愤怒又是发愁,这老爷实在糊涂,这么个大案居然成自己胡诌出来的说辞,看来此人不可靠,也指望不上了。自己这屁股给打得实在不轻,血水顺着伤患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