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纷乱不止的,只有绝望和无助,白长生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
死亡也许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开始。
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好像是回归了母亲的怀抱中,很是惬意,慵懒地只想打哈欠。
不,绝不能沉沦,要是这样非死不可!
白长生猛然惊醒,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这可能是回光返照的感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当他有了这种求生的yù_wàng,心中浮起了一声苍迈的叹息,透出无尽的迟暮感和看破红尘的禅意。
那一声叹息过后,只感觉周围云开雾散,自己分明是在水中,又何来的这种感觉呢?
可那声音好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和威严,打散了周身所有的邪魅,让自己安然无恙。
并没有恐惧感,这声音有一丝亲切熟悉的感觉。
父亲!
白长生觉得这声音一定是父亲,不然断不会如此熟悉。
随之而来的,便是本已消失掉的意识。
白长生睁开眼,发现自己并没有在那冰冷彻骨的泉水中,而是来到了一处车马喧嚣的城邦。
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自那以后多少年,白长生都没能忘记这里给他的感觉。
恍惚,难道是自己已经遁入地府了吗?
显然不是,看那肥肉乱晃的店老板,看那搔首弄姿的小妇人,还有那斜倚门前站的俏寡妇。
赶大车的马踏扬鞭,精明的商贾锱铢必较还在那砍价。
这是一片繁华的所在,像是梦境,却又给人一种旧日辉煌过的景象。
这到底是是什么地方?
白长生不知道自己什么来的,他的记忆只停留在那泉水中无助的挣扎里。
身上被太阳晒的暖洋洋的,很舒服,让人昏昏欲睡,这是一个午后的骄阳。
白长生迈开步子向前面走去,想着和人打声招呼,问问这是什么仙境。
或者陷阱。
他来到了那店老板的面前,伸出一只手,可当那手即将要触碰到老板肩膀的时候,白长生惊悚的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那人的身子。
透体而过,没有一点触觉。
这是怎么了?
白长生一阵恶寒,赶紧收手而还,趁着骄阳似火,白长生发现自己的手掌,有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
不仅是手掌,他的全身都是如此,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空气中细碎的光粒凝结而成。
太奇异了,难道自己只是这处小世界里的一抹投影吗?
不能亲身经历,却可以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俯视众生。
白长生洞悉了这怪异又让人惊悚的事实。
反复又试了几次,确实如此,白长生无法和这个世界的人有任何交集。
任凭他怎么努力,也不能产生什么效果。
放弃了,白长生坐在了路边,可刚一坐下却又站起来了,他想到了推演。
自己怎么这么笨,推演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不就好了?
白长生赶紧掐算之间,咬破舌尖凝聚身心气力。
可一无所获,白长生好像从来没有这种能力一般,他发现自己无法进行任何有效的推演。
不仅如此,连昔日里种种堪破天机的手段,在这小世界里都毫无用处。
自己完全只剩下意识,和一具躯壳。
这下可是有点慌神了,这算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要永世沉沦在这鬼地方吗?
白长生不甘心,开始在这小世界里来回摸索,想着找出什么间隙可以逃出去。
随着走的越远,内心的绝望也开始越来越浓。
白长生没有任何办法逃离这小世界,更没有任何手段可以让自己传达出什么意图给这世界里的人。
直到晚上,白长生才放弃了挣扎,靠坐在路边心中惴惴。
这一天晃悠下来,他对于出路一无所获,却发现了这小世界的一些怪异地方。
这里的时间,和自己经历的时间,并不对等,好像时而有些靠前,时而有些后退。
仿佛是可以操控的时空,到底是何人的手笔,亦或者这乃是天地间一处鸿蒙间隙?
白长生不知道,但他只能安心在这里呆着了。
这一晚就这么过去了,他也才发现自己没有任何饥渴劳顿的感觉,这也难怪,连身体都没有了。
身体?
难道说这里也是一种混沌,只是比自己那片混沌更加宏伟,更加精细,更加真实吗?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白长生下了一道冷汗,因为要是这样,那必定是人力操控着这里,这人忒也可怕了。
该不会是娄冥吧?
要是这样那还找他送死干什么,一脑壳把自己撞死算了,白长生心中不免有了退避的感觉。
不行,这样下去别人没找上来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了,自乱阵脚可不想,这断命的手段,最重要的乃是心境。
必须打起精神,白长生抖了抖身子,继续在城中漫步。
他来到了一处人家,因为这里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处城邦不是北京,却有种种相似的地方。
口音,服饰,都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这户人家,让白长生路过的时候,心中莫名的悸动了一下。
根本不用推门而入,白长生穿墙进去,发现这是个大宅院。
车马高悬,春凳有客,流水潺潺,假山傍鸟,这院子足有七进七出,看得出是富贵人家。
朗朗的读书声从院子里面传来,白长生发现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爽朗又不失娇媚,让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