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就是小离。”
这句话,礼荨菱终究还是没有能够说出口,在听到陆方青所说的话之后,她突然感觉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只想好好地躺倒下去,好好地、静静地躺下去,然后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一切就会好了。
自从脑海之中多出了小离的记忆,多出了对陆方青的认识之后,礼荨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她到底是不是小离?
其实答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是小离还是她,对陆方青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只是造化弄人,她们与陆方青之间的距离,始终还是那么远,礼荨菱想要拉近与陆方青之间的距离,抱着那一丝念想,她在想,或许陆方青知道她就是小离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情况就会有好转,那么不管是她还是小离的心愿,都能够得到实现。
只是礼荨菱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已经听到陆方青所说的话,他说,小离只是一道幻影,这不仅仅是陆方青心中的支撑,更是礼荨菱此时的支撑,只是这支撑,在这瞬间倒塌了。
陆方青说出这句话时,也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后他嘴角扯出一丝模糊的笑意,转身走出了礼荨菱的房间。
“先生……”礼荨菱轻呼出声,只是声音却是那样的有气无力,听起来犹如梦幻一般毫不真切。
陆方青停顿了一下,终究只是轻轻一叹,道:“你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就不用来送我了,我已经不会再作画,所以作画一途,也不再是你的老师,再也教不了你什么了。”
说完,陆方青没有再去看礼荨菱,直接离开了。
礼荨菱呆呆地坐在床头,一直看着陆方青的身影,直到陆方青走出了房间,从她的眼前彻底地消失了,她才慢慢地意会了过来,她的先生,终于还是走了,她双目无神,只是静静地看着房间外的景物,房外的庭院花木修剪得整整齐齐,充满了生机和活力,礼荨菱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这生机是那般的强烈,现在看来,或许就是因为,这房间自陆方青走出去之后,变得死气沉沉了的缘故吧。
“先生,你选择离去,是因为这里再也没有了你的牵挂吗?”
礼荨菱喃喃着,只是她的问题自然得不到解答,陆方青已经走远了。
在吃过了中餐之后,陆方青才向礼秀锋告别。
陆方青要离去了,这个消息来得突然,让礼秀锋措手不及,纪侠如更是惊讶地看向陆方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今天早上,他才跟陆方青说过一番话,那番话让他下了一个决心,至今仍然那么深刻。
礼秀锋错愕了好一会儿,才连忙挽留道:“先生,可是怪秀锋招待不周?若是礼府上下有任何招待不周之处,秀锋马上会让所有人都改正,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陆方青摆了摆手道:“这一段时间住在礼府,陆某受到了最好的招待,自然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只是陆某一生四海为家,在这礼府终日无所事事,也是叨扰已久,也是时候该离去了,自然不好再多逗留。”
礼秀锋连忙道:“先生说的哪里话?先生能够在礼府长住,是秀锋的荣幸,况且先生还是荨菱的老师,秀锋只恐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怠慢了先生,先生这般突然便要离去,实在是让秀锋心中惶恐。”
陆方青轻轻一叹,道:“荨菱学得很快,到了现在作画一途,若她还想走下去,只能靠她自己摸索,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教给她了,离去之事虽急,不过陆某已经决定了,正好想出去四处走走,平静平静心绪,在礼府的这段日子,也让陆某心中充满了回忆,秀锋,这段日子以来多有叨扰了。”
礼秀锋连忙摆手连道“不会”,还想再说一些话挽留陆方青,却只听陆方青接着道:“而且,荨菱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也是难辞其咎,若非是我,或许也不会令得她如何为难,只是现在说再多也是无用,陆某唯一能做的便只是离开了而已。”
礼秀锋心下一紧,他没想到陆方青这一次竟然将话给说得这般明白,其实礼荨菱对于陆方青的那些心思,在座的人都知道,只是他们都没有说开,实在是因为心里有很多的顾虑,而现在陆方青一说开,礼秀锋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的同时,却也令他更加紧张起来,尤其是他见陆方青竟然将原因都归结到自己身上,那更是令他不敢坐视,连忙道:“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荨菱那个孩子不懂事,而且命里姻缘也是未到,这根本就怪不得先生,先生若是因为这个原因要离开,秀锋实在是不敢同意,还请先生再在府中多留些时日。”
陆方青笑着摇了摇头,道:“陆某要离开的原因确有很多,而且心意已决,秀锋就不要再劝我了。”
礼秀锋却还不放弃,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纪侠如却是突然道:“礼叔叔,不用再劝了,先生心意已决,便是一定会离去的,就算是你多留先生几日也没有意义,而且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路要走,是这个道理,不是吗?”
礼秀锋愣了一下,这句话很熟悉,李青松离去的时候也曾这样说过,却没想到在陆方青要离去的时候,纪侠如也会代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陆方青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其实我今天才明白,论对人生的见解,青松他比我聪明。”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礼秀锋虽然心中不舍,却也不好再劝,只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