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微微动了一下,礼荨菱感觉浑身无力,手臂微抬竟是感觉轻飘飘的,可是却抬不起来,身子非常虚弱。
“小姐,你醒了!!”
小翠这个时候才发现礼荨菱的状态,她很高兴,而这个时候陆方青已经接了杯水,端到床边给礼荨菱,小翠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失职了。
可是还不待她做什么,礼荨菱已经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倚靠在床上,从陆方青的手中接过水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陆方青守在礼荨菱的床边,看到她那虚弱的模样,只是感觉心口堵了一下,目光怔了怔,没有说话。
礼荨菱也在一阵沉默之后,终于还是低低垂着头,轻轻地说了一声:“先生……”
陆方青目光闪了闪,“嗯”了一声。
礼荨菱嘴唇动了动,似是在微微颤抖着,良久之后,才又道:“对不起……”
陆方青当然知道礼荨菱这句对不起为的是什么,可是他并没有生她的气,他是在生自己的气,如果不是自己,礼荨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她原本是个无忧无虑的活泼少女,却变成如今这样病殃殃的模样,时间好像跟他们开了一场玩笑。
礼荨菱沉默了下来,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陆方青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怪你,你不用道歉。”
礼荨菱的神色却是一阵默然,虽然陆方青说他并没有怪自己,可是她却还是开心不起来,在撕毁了那幅鲤画的时候,流淌在她心间的感觉,即便过去了一夜,也还是那么清楚深刻,在她的内心深处,像是有一阵又一阵的海浪打来,冲得她的心浮浮沉沉,随时都可能要溢出来,难受得很。
陆方青轻轻一叹,道:“你好好休息,早点儿把病养好。”
说完,陆方青便不再停留,走了出去,留下小翠一个人在房里照顾礼荨菱。
陆方青走后,礼荨菱只觉得原本就很宽敞的房间,显得冷清了很多,虽然如同往日都是她与小翠主仆二人的活动场所,可是这一次她却感觉到无边的寂寞,将她整个人侵袭其中。
午间,礼荨菱随意地喝了点儿药粥,胃里暖和了许多,感觉身体好点儿了,她在这床上再也待不住,正好小翠收拾了餐具下去,礼荨菱便翻了个身下床便走出了房门,然后沿着那条她记忆深处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走廊往里走,走廊的尽头是一处庭院,以雅为名,庭院里有两间书房,其中有一间是她的,另一间是属于先生的。
来到陆方青的书房门前,看到站在画板前的那道身影,他正在作画,画中是一尾鲤,地上是一团团碎纸,纸上所画的,是一尾尾鲤。
礼荨菱深深地看着,突然发现她好羡慕那些鲤,因为此时此刻的陆方青眼中,只有那些鲤,无时无刻地念着那些鲤,浓烈的悲伤溢满心头,礼荨菱静静地待了好久,好久。
陆方青又画完了一幅鲤,可是他却不甚满意,将那幅画随意地揉成团,扔到了地上,看见一直站在门边的礼荨菱,眉头不由得皱起,道:“你的病还没好,怎么不好好地休息?”
礼荨菱勉强笑了笑,道:“在房里待久了,整个人很压抑,还不如出来散散心可以让心情好点儿。”
陆方青点了点头,轻轻地又捏着一张画纸,小心地在画板上铺好。
礼荨菱不由得道:“先生往日不是每天都只画一幅鲤的吗?”
这些天,陆方青像是疯魔了一样,整天画,天天画,都是鲤,他像是急切地想要把握些什么,像是急切地想要追寻些什么,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模样,他在急什么?
陆方青没有回答礼荨菱的问题,满地的碎纸团让得这间书房看起来十分凌乱,也代表着陆方青此时心中的不宁,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画板,画板上铺着洁白的纸张,笔端轻而有力地落下,声音却接连传出,让礼荨菱听得脸色一白。
“鲤的体形就像纺锤形的一样,吻长而坚硬,眼睛很小,鱼鳞很大,还有两对须,在它的尾鳍下部是红色的,体侧两面接近金黄色,背部的鳍是硬刺,比起身体其他部位要微黑一些,它们栖息在松软的水域底层和水草丛生的地方,喜欢在有腐殖质的泥层中寻找食物,早晚风平浪静的时候,也常到岸边浅水区游弋觅食。”
“它们其实很好养的,能吃的东西很多很杂,荤素皆吃,不过还是以荤为主的。”说到这里陆方青忍不住笑笑,好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小鱼、小虾、红虫、俎虫、螺肉、水蚯蚓以及藻类果实,这些都是它的美味佳肴。”
“鲤的吻很长而且坚硬,伸缩性很强,吃饵的时候常常会翻泥打洞,看起来就有点儿像猪拱食,随之泛起气泡,在鱼塘抽水干枯后,就可以看到塘底和岸边那无数的圆形坑窝和孔洞,它们喜欢在水色比较暗褐、透明度比较低的水域中生活,阴天时比晴天时更活跃,它们尤其喜欢在有新水注入的流水口处游弋和觅食,又机警又聪明,所以向来有‘鬼子鲤’的称呼。”
“它们的胆小都很上,一有动静就会立即逃窜,生长的速度很快,寿命也很长,个体偏大,对了对了,它们一生能活四五十年,所以一直都有鱼中‘老寿星’之称,生性活泼好动,虽然好动,但是也比较孤僻,不大合群,喜欢单独行动到处觅食,有逆水而上的习性,在一个地方呆不了多长时间,总爱跃出水面。”陆方青的声音低低柔柔,像是情人的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