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荨菱的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而后她便被自己吓了一跳,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陆方青,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的神色变化。
陆方青的笔不由得停了下来,他脸上的神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所以礼荨菱也不看不出什么来,只是看到陆方青突然停下了动作,她的心便变得忐忑不安。
时间一秒一秒在沉静之中流逝,礼荨菱的忐忑变成了害怕,她的目光不再坚定地凝视着陆方青,而是眼皮微垂看向了地面,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与陆方青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快得总让礼荨菱想要留住时间不放,可是从来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样,礼荨菱觉得与陆方青在一起的时间过得那么慢,那么难熬,她的心揪在一起,真的好痛好痛。
陆方青将画笔轻轻放下,看着礼荨菱,不由得愣了一下,他看到礼荨菱脸上的不安,那么的浓郁,他不由得失笑,伸出手来摸着礼荨菱的脑袋,道:“我刚刚走神了。”
礼荨菱抬起头来,对上了陆方青那一如既往温和宠溺的目光,她一时间怔住了,她的不安消散了,可是奇怪的是,她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并没有因为陆方青那样的目光而感到任何的温暖,反而感到一阵寒冷,那目光是真实的,可是那目光就如同礼秀锋的目光一样,礼荨菱不想要陆方青身上也出现这样的目光,她别过了头。
陆方青却没有发现到礼荨菱的异常,想了想道:“你的画技还有待磨练,平日里有时间不要懈怠。”
陆方青到底还是没有回应礼荨菱的要求,甚至没有接过她的那句话,礼荨菱低垂下目光,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要求,对于她来说就那么难。
如果陆方青不愿意,她再怎么要求也没有用,礼荨菱记得,自己以前也没少要求陆方青给她作画的,记忆之中陆方青唯一一次画过自己的,似乎就是他收自己当学生不久,在扬州城外的那幅画,可是那幅画并没有完成,而且礼荨菱也没有找到那幅画,可能被陆方青销毁了吧。
想到这里,礼荨菱的心里就一阵疼痛,她低下了头,只是回应了陆方青:“知道了。”
说完,礼荨菱便走出了陆方青的书房,天知道,她有多怀念陆方青刚与她相识的那段时光,那个时候她那么快乐啊,可是为什么一切就都变了呢?礼荨菱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大了吗?
直到礼荨菱走了出去,陆方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再拿起画笔,而是看着门外的景色发呆,出神了很久,可是当回过神来的时候,陆方青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想些什么,摇了摇头,又拿起画笔接着画自己未完的画。
第二天一早,礼荨菱便带着纪侠如一起在扬州城的街道上逛着,同行的还有府里的丫环小翠。
扬州城的街道繁华,有各种门店,在路边还有各色小摊,一路上看到有不少新奇的事物,不过礼荨菱只是看了一眼,似乎兴趣并不大,不过纪侠如却与她完全不同,他每看到奇特的事物总要凑上前去研究研究。
久而久之,礼荨菱便发现了一个规律,纪侠如似乎特别喜欢那种平日里比较少接触的新奇事物,或者是比较怪僻的东西,一时压不住心头的好奇,礼荨菱问道:“侠如哥哥,你怎么净是要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纪侠如这才停下来,看了看礼荨菱,道:“你心情不好?”
礼荨菱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皱了皱好看的鼻子,道:“是我在问你。”
礼荨菱自己都没有发现,只有在这个时候,或者说是在纪侠如的面前,她不知不觉间放开了自己的天性,不像是以往在父母和陆方青面前的乖宝宝形象,现在的她充满了灵动,有着一如两年前在扬州城外初遇陆方青时候的灵气活泼,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刁蛮任性,纪侠如一时竟是看得呆住了,只觉得礼荨菱比任何的新奇事物都要更加新奇。
“侠如哥哥!!”看纪侠如一直没反应,礼荨菱不由得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纪侠如猛地回过神来,然后笑了笑道:“可能是平常的生活太无聊吧,所以我总是希望能够找到其他的东西能够让自己过得更真实。”
“你说真实?”
纪侠如点头道:“我以前总是觉得生活过得很没有味道,直到我看到了先生的画,我才惊奇,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事物存在,就像一切的新奇事物,就像……”
看纪侠如突然顿住,礼荨菱不由得追问道:“就像什么?”
纪侠如深深地凝视着礼荨菱,然后移开了目光,心中想着就像刚刚那个灵气十足的你,可是嘴里却是说着:“没什么。”
礼荨菱瘪了瘪嘴,然后突然又笑了起来,道:“走,我带你去观音山逛逛,上次我也是带先生去逛观音山的,当时正好是香会,所以人特别多,当时还跟先生走散了呢。”
纪侠如看着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灵动十足的少女,他垂了垂目光,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礼荨菱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嘴里都有一个“先生”,可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发堵。
“快走啊侠如哥哥。”
纪侠如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迅速地跟了上去。
观音山的香火一直都很旺盛,平日里虽然不比香会,但是依然还是人来人往,礼荨菱带着纪侠如随着人潮走去,然后拐进了别院里,再往前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