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雪花纷飞的日子。
“其实,那个时候,就算是打我也没关系的。”
银白色的树冠下,有一男一女。
女的不过十三四岁,姿容秀丽,有着一头栗色的柔顺长发,在这大冷天里,她穿的不多,仅一件薄袄而已。
但她丝毫没有冷得不行的样子。
不过说话,却透着几分无奈之意。
“我知道小茂是怕一个弄不好打伤我了,不过……诶,他不知道我也是个魔术师了呢。”
“是么?”
坐在她旁边的男子,粗沉的声音响起。
那是一个身材相当高大的人。
具体有多高因为是坐着所以看不出来,但他仅仅是坐着,就抵得上女孩站着了。
甚至,还犹有过之。
而他更有特点的地方,除了脸上几道纵横交错的刀疤之外,则是他的发型,开散着,如同雄狮的鬃毛一般。
实在是非常的独具一格。
“不敢跟他们说,对吧?”
男子轻笑了一下,女孩——也就是宗芸,缓缓低了下头。
她的确是不敢。
“呐,这也蛮正常,以你妈那种性格,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连本命武器的觉醒都是别人帮着完成的,怕是要把鼻子都气歪了!”
他的两手,交叠一放。
停在伫立在其面前的一柄长刀上。
不过他本人可不会这样叫,他都是叫“剑”。
“话说回来,你妈妈啊,还是跟以前一样呢,脾气烂,容易发火,动不动就要打人屁股,她怕是不知道,这样容易成老太婆的哦!”
“老师!”
男子对母亲的调侃,不由得让宗芸有些不舒服了。
她腮帮微鼓,嗔怪一声。
“唔……”
男子马上闭口不言了。
“不许这么说妈妈,她…………她也是为了我们好!”
“行行行,你说的没错,妈妈好、妈妈对,那么,那位好妈妈后来是怎样了?”
“后来?”宗芸一呆,后来是指什么时候?
“当然是你跟你弟弟搞一致对外不互相伤害之后啦,她是什么反应?气得不轻吧?”
他说着这话,眼睛一闭,一副一切皆在掌控中的模样。
宗芸低声道:“没错,妈妈她……那次气得伤口开裂,还差点昏过去,差点没把我们吓死。”
“哦。”本以为,男子会有一番接踵而至的话语,却没想到,他只是这样应了一声。
宗芸眉头稍稍皱起。
“老师,您说跟我妈妈是十几年前的旧识,那,她那个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错,母亲的旧伤一直是宗芸很想了解的事情之一。
如果只是简简单单地被捅一刀,在没伤到要害的情况下,纵使是当时怀着孕、抵抗力差,也不至于会落下这种频繁发作还治愈不了的恶疾才对!
母亲她,可是一位魔术师啊!
“那是——诅咒。”
男子缓缓地睁开眼睛,之前脸上的轻松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是一种,名为‘离断’的歹毒魔术,啊……也不能这么说,因为那已经脱离了高尚的魔术概念,只是为了折磨和残杀对手的下作伎俩罢了。”
“有这么可怕吗?”
宗芸小小的脑袋里,已经被折磨和残杀这两个词所充斥,尤其是后一个。
竟然……连孕妇都要杀死么……
“没错,比你想象的要可怕。”
男子凝望着漫天低语。
“所谓的‘离断’,就是指‘分离’和‘切断’这两个概念,这一招,能够把人体的经络破坏,切断魔术师的魔力供给,更重要的是,在其发挥作用的同时,会伴随而来撕扯断裂的痛感,让人痛不欲生,说到底,实在是一等一的歹毒之法……”
“请等一下!”
宗芸忽然打断道。
“嗯?”男子并没有因为被打断而生气,他偏转过头,好暇以待地看着她。
“老师说这个歹术会破坏魔术师的魔力流动,可是,妈妈虽然时不时会疼痛难忍,但是使用魔力还是没问题的啊!”
这就是个很值得思考的地方了。
老师无疑是不会骗她的,但是,这个说法现在看来有些毛病,事实摆在眼前,宗芸实在很疑惑。
“这就是你妈妈的幸运了,啊——当然,也是你弟弟的不幸。”
“……怎么这样说?”
“你应该明白,这种对人体破坏性的魔术,作用对象是怎么算的吧?”
“……”
宗芸一时沉默。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她毕竟只是个半道出家的魔术师,虽然在眼前这位老师的帮助下觉醒了本命武器,也学到了一些战斗技巧,但是有关于基础知识方面的问题,还真就是一窍不通。
见她久久不回答,男子小愣片刻,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那,我就简要的说明一下吧。”
“嗯。”宗芸点点头。
“根据世界各地知名魔术师大家的研究,对人体产生效用的单体型魔术,它的算定对象,是仅限于在攻击者的魔力打入到被攻击者身体里之前的,也就是说,在那之后,该魔术实际上就不能再算作是单体,因为已经不限定目标了。”
男子说到这里,轻咳一声,然后继续:“再说得简单一点就是,你妈妈和你弟弟分担了那个魔术的攻击伤害,懂了吧?”
“……”
宗芸呆呆地看着他,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