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一笑道:“我说老范,你不会成心不想让我俩进屋吧。这势同水火般地堵在你家院门口,旁人瞅着可就难看极了。”
范成贵眯着眼说:“你想怎样?”
李正一说:“不急,咱进屋慢慢聊,你看可好?”
范成贵不知道李正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心不让进门,却总感觉事情不对劲。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瞧眼前这小崽子的架势,这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不过范成贵好歹也是在道上混了几十年的人,心下其实瞧不起这两个打上门来的毛头小子。李正一身形偏瘦,一米八出头的个子,看上去竹竿一样;李勇显得强壮,小牛犊子一般。但范成贵也是身材魁梧之人,一挑二,他都有信心完胜。
范成贵不信二人能闹出什么幺蛾子,看着也不像携带有家伙物什。心里想着,便让开身子,冷冷说道:“行,我看你们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李正一从容不迫地越过范成贵,往里屋走去。李勇却警惕地盯着他,等李正一进门后才跟了进去。
进了堂屋,李正一自来熟地坐到屋内的八仙桌旁,却坐在门边侧首位,如有意外,可以第一时间跑出门外。
坐下后,李正一反客为主,招呼范成贵坐下。眼光瞥见范成贵额上青筋暴起、眼皮乱跳,李正一顿时拿捏不准,自己是不是派头做得有点过?毕竟对范成贵的了解,靠的仅仅是十几年前的记忆,万一没摸对性格,很容易闹得鸡飞蛋打。
好在范成贵不是年轻时候的范成贵,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范成贵早已没有年轻时愣头青似的锐气。他平复一下内心的烦躁郁闷,一屁股坐到长凳上,眼睛毒蛇一样地盯住李正一,说:“小崽子有什么招儿,赶紧说。”
李正一神色不悦,他毫不示弱地反瞪着范成贵,说:“老范,今天来,我一不是你的小弟,二不是你的晚辈。我诚心诚意来跟你谈一桩买卖,属于平辈论交。如果你再敢用小崽子不停地叫,你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你也是在莫公乡道上混的人,多少知道我李正一的脾气,没那么好的心态让你一遍一遍折辱。”
范成贵的脸阴晴不定,他知道今天这小子肯定是有恃无恐,就是不知道底气在哪里。所以只好语气阴郁地说:“有屁就放。”
“看来我们是话不投机,你烦我也烦。既然这样,咱就不拉感情,纯粹做一桩买卖吧。”李正一见他不再乱叫,也不介意他的语气,继续说,“这几天我在新世界偶然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秘密,跟一个女人有关,不知道老范你是否有兴趣知道?”
范成贵顿感不妙,心里涌起一种不良的预感,他沉着脸,示意李正一继续。
李正一说:“这个女人叫于莲,来自南山镇,她在南山镇是出了名的浪荡女,家里老公管不住她,成天在外跟各式男人鬼混。最近不知何故,于莲突然得罪了南山镇一个很有势力的混混,她害怕混混闹事,就抛家躲到莫公乡,长时间厮混在新世界歌舞厅。她本意是想逃离南山镇,避开得罪的混混,却不知还是被这个混混派人盯上,并且发生了一些很有趣的误会。”
这段话里九分真一分假,前面所说全部都是真的,最后一句是假的。之所以加入一句假话,是防止后面拿出照片时,有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借口。如果让范成贵知道是李正一设计阴他,那范成贵为顾及脸面,十有八九会谈崩。换句话说,这个借口可以让双方都有一个退步的台阶。
范成贵越听脸越沉,阴郁得能滴出水来。
李正一示意李勇,让他把照片拿出来。
接过一叠白花花的照片,李正一把它轻轻地放在范成贵的面前。伸手做个请的手势,没再说话。
范成贵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的照片,照片中古铜色的强壮身体跟被压在身下的女人白皙的身子构成了鲜明的对比。第一张双方都没有露脸,范成贵手有点抖索,他拿起桌上的一叠照片,翻开第二张时,心里仅余的侥幸也被打击得一干二净。
范成贵双眼通红,一张张快速浏览完,然后目露凶光盯着李正一,一字一顿地说:“你阴我?”
李正一目光很淡,仿佛完全没有看到范成贵眼中择人而噬的凶光,摇头说:“老范,我犯不着去阴你,我们两家就算退了亲事,至少还有香火情在呢。你自己仔细想想这个女人,看她平时有没有透露过什么口风,或者是否有意无意表现出想依附于你的想法。我在想,因得罪混混而跑路避难的女人,最紧要的应该就是找到一个可以依附的靠山,然后帮助她度过难关。而以老范你在莫公乡西街的地位,被她曲意奉迎恐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范成贵慢慢冷静下来,思考着李正一话中的意思。这么一想,还真把最近跟女人鬼混时说的一些话语联系起来,话里话外的意思,大抵没有脱离李正一所说的范围。
难道,这小崽子说的是真的?
范成贵心里犹豫不定,他问李正一:“这女人有问题?”
李正一说:“这女人肯定有问题,但她应该不是刻意针对你,你们俩的事,恰好落在跟踪他的混混眼中,所以才会落下把柄。”
停了片刻,李正一又加上一句:“也恰好被我知道。”
范成贵这时完全冷静下来,在心里思考着应对的方案,只要不是被刻意针对,他就不用担心。至于眼前这两个毛头小子,无非就是偶然得到照片,便起歪心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