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双眼看着我,满是爱怜的目光,似乎想把我融化在他的眼神里,然后我看到他眼神突然一黯,接着说道:“可惜,我没练成落圆第九层,不仅是没练成,反而因为我的急功之心太重,犯了修习落圆的大忌,我的功力大失,现在,我可能只有原来两层的功力了。”
我听得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父亲功力只有以前的两成的话,别说是左不右,就算是我,可能也比父亲的功力高出了不少,那到时左不右真来侵犯的话,落日城里不知还有何人能抵挡他的“迷幻”?
这时沈六用突然插嘴说道:“城主,这两天城内常有异常人出现,看着极像幻月城之人,我想,左不右应该已出关,他还是耐不住了,仍然在打着我们落日城的主意,只是一直对您惧怕万分,所以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来公然侵犯,现在就只派了些人来打探我们的消息。我也没打草惊蛇,任由他们在城内四处打探,只是派出了几个人跟着他们,他们的每一点动静我都了如指掌。至于您开关的消息,我想现在他可能也已知道了。不过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来挑战您的落圆。”
父亲微微一笑:“如非三十多年前那一战把他吓破了胆,我们也不可能有这么长的时间来巩固我们的基业了,只是现在,别说是左不右,他随便找个小喽罗来,也能要了我的老命,哈哈哈!不过,只要他敢来,我也奉陪他到底。还好,我功力虽然损失巨大,但外表上还看不出来,只要不是正式对招,谁也不知道我只是外强中干的蜡枪头。”
父亲在说着自己丧失功力时,就如同在说丢失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样的不在乎。
我忽然觉得,自己太不了解自己的父亲了,我曾以为父亲雄才大略,肯定会是一个分外珍惜自己所创立的基业的人,但现在从他口里道来,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奋斗了几十年的基业,说着自己失去的功力居然比我还轻松自如,虽然他丧失的功力会让落日城从此消失。
“六用,我失去功力这事,最好你谁也不要提起,这事能瞒多久是多久,只要左不右一日不知道我失去了功力,他一日就不敢来犯落日城。”
“是。”
父亲转过头来看着我,慈祥的目光让我感到一阵温暖。
“清风,这三年来,你的落圆修到第几层了?”
“父亲,我修到第五层巅峰了,应该在这段时间就能进入第六层。”
“嗯,不错,不愧是我冷落日的儿子,我像这你年纪的时候,也只修到第五层,看来你以后的前途会比我光明得多。”
他又扭头看着沈六用:“六用,你跟我说说,这三年来,清风他都做了什么事了?”
“……”
父亲的目光突然寒光一闪,“怎么,不好说?还是说他做的事你难以启口?”
沈六用面有难色,但我见他一咬牙,我就知道我完了,他可不想对这个自己最崇敬的人隐瞒些什么。
“清风在您闭关的这三年,3月15日,就是您闭关的头年,在落日大道上,因与人争道,把人家的左腿打断了;4月28日,在去‘射日”楼吃饭时,一个人因不小心大声说了他一句,被他的手下打折了双腿,后来是我出医药费了的事,5月3日……”
沈六用如数家珍,一口气没有停顿的就把我这三年来的所作所为从头道来,我越听越心惊,脸上已全是惊恐的神情,父亲原来早就让沈六用注意我的行踪了,或许不是为了防范我什么,而是为了保护我。
我见到父亲却是越听越怒,脸色渐渐发黑,扶在靠椅上的手都擅抖起来,当说到今天我用五两银子抢了一块田黄后,父亲已怒不可遏,顺手就抄起了放在案上的砚台就向我扔来,我动也没敢动一下,任由砚台砸到我的额角上,立时鲜血就顺着我的头流下染红了我的半边脸。
“好!好!好!想不到我冷落日纵横一生,自栩以仁义而立身,没想到生了你这样一个蘖畜来败坏我的名声,你在外嚣张也罢了,不想你却仗着自己城主儿子名头去欺压本城的城民,他们何罪之有,要受你这畜生的欺辱,畜生!”站起身来又是一耳光打在我脸上,我的半边脸立时就肿了起来。
父亲似是越想越气:“畜生,与其让你在这世上做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还不如我现在就把你了了,还能让落日城的百姓少受一点你的凌辱!”
父亲的脸色也已气得由黑转青,眼里的怒气越来越盛,我知道,他可能在这种极怒的情况下,真会把我一掌震死,但我却不敢跑,在这世道,在落日城内,我也根本没法跑,出门三分钟估计我就会让人绑了扔在父亲面前,再说,父亲生气打儿子,我跑了干嘛,打完还是一家亲。我现代人的思维是这样理解的。
父亲猛一挥手,一掌就击在了我的背上,我和沈六用没想到他真的说要杀我就杀我,一点也不给我辩解和沈六用解救的机会。
只听一声闷响,我一口鲜血喷出,被打得趴在了地上,沈六用这时才来得及上去一把抱住了父亲。
我倒在地上,一阵眩晕,却没立时就死去,原来父亲的功力只剩了两成,才一击到我身上,我修习的落圆本能的就产生了护体真气,保护住我,他现在这点功力,在我的护体真气保护下,一时不能致我于死地,虽是如此,却也打得我口吐鲜血。
沈六用一把抱住父亲,脚尖一点,踢在了我的臀上,一股柔和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