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轩顾不得寒风的刺骨,跑到心月来时的大道,撒开腿拼命追赶起心月来。
左轩气喘吁吁地跑了一段路程,终于是在前面地平线上隐约看到了心月轿子的影子。他顾不得劳累,欣喜地加快了脚步。
“心月姑娘——”左轩边跑边大声喊道,耳边传来寒风略过树梢呜呜咽咽的回声——“唏唏哗哗,嗡嗡哄哄”,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风太大,盖过了左轩的声音,前面轿子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行走。
左轩心急,一个不小心摔了跟头,然后使出浑身力道,吼叫了一声:“心月姑娘——”
那声音雄浑壮阔,字字铿锵,穿透力极强,终于是将风声压下。左轩自己都纳闷,自己怎么还有这么一项隔空传音的功夫了?
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左轩大喜,冲过去,又叫了一声:“心月姑娘——”
“左公子不在宴席尽兴,却来这寒风中追起心月来,这倒是稀奇了。”心月掀开轿帘,见到左轩,莞尔一笑。
左轩脸冻得通红,哆嗦道:“嘿嘿!总算是追上了。”
左轩像个傻子一样愣在了风中,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这和他平时口若悬河的形象完全不搭了。
“卧龙先生还有其他事吗?”一旁的素月见到左轩这副傻样,不耐烦地问道。
“有的!有的!”左轩连连朝素月点头,生怕她们马上就离开了一样,然后又朝轿子里的心月鞠了一躬说道:“在下刚刚听了心月姑娘演奏的琴曲,若葵藿倾阳一般拳拳在念。突然灵光一现,想出了一首词,虽不一定应景,却能表达在下延颈跂踵之心。”
“咯咯咯咯——”心月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寒风中甚是狼狈的左轩,觉得很是好笑。末了她又自知失态,赶忙低头娇羞道:“左公子为心月作词,倒是还能上瘾哩!”
“心月姑娘若蒹葭伊人,在下意惹情牵,何止作词上瘾,平日里这魂牵梦萦之心,也是上瘾的呢。”见那心月娇态可人,左轩如痴如醉。
心月低头不语。
左轩接着说道:“姑娘为了在下移驾玉步,在下不胜感激。特来风中为姑娘送别,此情此景,正是应了姑娘适才演奏的曲子,在下不才,作词一首。词曰: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斛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一首短词,着实道出了心月当时作曲的心声。此刻每一字每一句都萦绕在心月耳边,直透她的芳心。
心月思索良久,才轻启朱唇:“多谢左公子!公子且珍重,有缘再见。”然后挥手示意轿夫起轿。
轿子缓缓移动。
心月拉上轿帘,坐在轿中立即低声抽泣起来,泪水如断线的珠子顺着她如花似玉的脸颊一滴一滴直往下淌。
左轩全然感觉不到心月的哭泣,只是站在风中,呆呆地望着心月的轿子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