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日比一日燠热的阳光里,校园终于重归宁静。当空气的每一个份子里都填塞着桂花的余馥,当蝉声碎了一地,漫长的暑假在千呼万唤中姗姗来迟。
久未谋面的林风眠在这时浮出了头。
高中毕业后便天各一方,每个人都走上了似曾相识却又截然不同的道路,昔年同窗的情谊在时间的流逝里一日比一日的淡薄。
可是总有人留恋曾经那段肆意妄为的青春,因此也千方百计的想要维持着同学之间那一扯就断的联系。
林风眠便是其中之一。
他问司南暑假要不要去黄山,和他,还有他的女朋友。
他期待兼落寞的等着司南婉拒的短信,然而出乎意料的,司南竟然同意了。
苏千秋一个“好”字,叫司南眼睛都冒出了光。
云南之旅让苏千秋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山川河海都有它自己的诗篇,读它,懂它,每向外跨出一步,都像在不断拓展着生命的广度。
苏千秋和司南横跨半个中国,到南京和林风眠汇合。
一年没见,苏千秋发现这个戴着厚底眼镜的男生仿若也在发生质的蜕变。曾经的他总是习惯成为光明背后的影子,而今他脸上的自信较往昔更胜一筹,自己本身也成为了光的一部分。
每个人都在挥别过去,大步向前。
林风眠带着苏千秋和司南在参观了校园,吃过了饭堂,开启吐槽模式各自腹诽了一番自己的学校,又在一份游客专用的手绘地图上把南京的景点和小吃都给一一详细标注,最后挤眉弄眼的把司南和苏千秋送回他们住的青年旅舍。
启程去黄山之前,苏千秋和司南计划先好好探寻一下南京这个六朝古都。
春天看花,夏天听雨,秋天对着寂寂天空数一片又一片的落叶,四季里都有它应得的情趣。
他们的旅舍在夫子庙旁,顶楼有大大的露台。俯身下探,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从眼前缓缓而过。
司南想要两个人独处的空间,于是订了标间。在前台**入住时他又不自信的偷偷去觑苏千秋的神色。
所幸苏千秋在接过房卡时只是微微一愣,微微垂了垂眼眸,很快神色又一如既往。
司南往日出入的酒店最低都是五六千一晚的安曼,现在忽然变成了几十块钱一个床位的青年旅舍,他也一样安之如怡。
只要能和苏千秋呆在一起,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他也乐意。
旅舍由江南民居改建而成,房间不大,连洗手间和冲凉房都是在外面公用的。可是设计者很是花了不少心思,院子里有大红的鲤鱼和长着青苔的石缸,墙上点缀着手绘的图案和旅人们的留言,因此也显得生机勃勃。
将行李搬进房间,房门一阖,将尘世的喧嚣隔绝在外,小小的空间里安静得几乎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苏千秋觉得脸有那么一点点烫。
“冲个凉再出去逛一圈?”她拉开行李箱翻找着衣物,头也不敢抬。
下了飞机就直接去了林风眠学校,再被夏日的烈阳烘了一个下午,两人都一脸风尘。
抬眼看看窗外,夕阳将熄,天地一片鎏光溢彩。晚凉的风起了,吹得人身心舒畅。
司南点了点头。冲完凉再出去散个小步,回来洗洗再睡睡睡个好觉
想到这里,司南心头跳了两跳,很是有些心猿意马。
等他回过神来,苏千秋早拎着衣服去了外面的公共冲凉房。司南心神不定的打开行李箱,拉链刚下去一半,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掉了出来,眼角瞥见上面的冈本001几个字,司南只觉一阵血气上涌。
出发前他犹豫再三,还是趁着夜静无人时去了学校旁边的便利店。他做贼心虚的在货架上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可是直到收拾行李的那一刻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它放进去。
结果到他出门走了两步,又鬼使神差的折了回来,匆匆拿起在桌面上躺了一晚的,又硬塞进了行李箱。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有备无患还是应该的
本来经过一天的舟车劳顿他几乎忘了这事,结果一摊开**它就掉了出来,刺目的躺在地下,向天下昭告着他那不能向苏千秋道明的小心思。
司南心中一阵乱跳,赶忙把它捡了起来,又急急将这昭彰的罪证往行李箱最里面塞了塞,匆匆找了衣服便也一头钻进冲凉房泻火。
将龙头扳至冷水一侧,沁凉的水一顷而下,司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稍微平静了一点。在汩汩的水流里,少年终于从无限的绮思中勉力找回了自己。
司南磨蹭了半天,最后换上干爽的sr从冲凉房里走了出来。推开房门,苏千秋那湿漉漉的背影撞入他的眼,原本压下去的心火瞬间如烈焰燎原,司南生平第一次明白了明白为什么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
她半湿的发如海藻般搭在肩上,水珠顺着发尾没入衣物之中,勾勒出春雨般湿润的身形。
苏千秋听见有人开门,回过头目光在司南身上扫过,司南只觉她的眸子里潮湿得像是六月的青荇,在他心头荡漾起无限的柔波。
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关门,反锁。
门锁“咔哒”的声响叫苏千秋仿若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般身子一僵。
司南上前两步,苏千秋下意识的也后退了两步,再往后面便是墙。
她有些惊惶的感触到背后的冰冷,目光往身后一觑,咬了咬嘴唇。她这习惯性的小动作,此刻落在司南眼中仿佛是情挑不已的撩拨。
司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