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堆眼下看来应该百岁有多,也许接近一百一十岁左右,八十年前时,应该正当是盛年,但绝不会超过四十岁,离德高望重的岁数还差很远——
可即便如此,雪族仍然有一半的族人选择了跟随了旺堆离开原本的族地……
这说明旺堆这一方确实有不得不离开也取得了至少一半族人认可的理由!
这绝不是普通的意气之争。
旺堆口吻中也没有丝毫的怨愤,反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无奈。
会是什么样的理由呢?
思及雪族祭司,沈霓裳顿时心神一震,思绪瞬间回笼!
“圣莲子不在你们手中,二族长的意思是——”沈霓裳沉声轻问。
二族长慢慢点头:“只有母莲才能结出圣莲子,八十年前我们只带走了一子莲,子莲十年一开花,十年一结子,虽也能结出莲子却没有足够的效用,客人即便拿去也无用。母莲不在我们手中,我们确实帮不了客人们。”
“那族长可否告知我们母莲在何处?”沈霓裳问。
“不能。”二族长摇首,“当年我们离开的族人曾发下誓言,除非大祭司同意,否则永远不能再回原本的族地,也永远不得向外人透露族地所在。我不能告诉诸位,我的族人也不能告诉诸位。”
“那二族长之前一直在犹豫,是因为什么呢?”沈霓裳缄默须臾抬眸,“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二族长原本应该有别的想法。”
说话间,眸光在石桌上的羊皮纸上落了落。
沈霓裳的视线落的很是明显,二族长自然看得清楚,也明白了沈霓裳的意有所指。
“不错,原本是有些打算,我原本以为——”二族长长叹一声,没有否认,“贡嘎离开的消息我是后来才知晓的,族人们虽然分开了,但偶尔私下也有些往来。我知晓贡嘎一直没有归来,只以为他在外面有了什么意外。我离开的时候,贡嘎才十四岁,他五岁的时候被大祭司挑中带走了,我们年岁相差大,后来他做了大祭司的弟子,我们相处一直不多……我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为了这桩——”
二族长老眼中似乎有一抹泪光,很快被耷拉下的眼皮遮挡住,语气也平稳下来:“我雪族历代祭司都会习练观湖之术,先祖的指引会在神湖中呈现,贡嘎前往先祖之地献祭便是为了得到先祖的指引——可惜先祖到底说了些什么,再没有人能知晓了。若是先祖有所指引,我便可以遣人联系大祭司,可是如今却是不能了。”
“二族长的大哥和大祭司如今还活着?”罗才忽地插口问道。
“已经不在了。”二族长撩起眼皮摇了下首,“他们三十多年前就过世了,如今的族长是我大哥的长子,大祭司也是前任大祭司后来收的弟子。”
“既然是晚辈,不能联系下么?”罗才蹙眉问。
二族长淡淡担任族长的时候,两边的族人私下还有些往来,但这三十多年以来,那边的族人再没有来过这里。”
“为何?”罗才不解。
二族长没有回答。
罗才还想追问,赛戈朗在桌下踢了罗才一脚。
罗才把话咽了回去。
“客人们也该累了,今日就到这儿吧。”二族长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没有多言,二族长带着四个雪族走出了洞子。
罗才跟到洞口偷偷望了望,回来压低声音道:“人没走,去了旁边的洞子,应该是歇着去了。对了,咱们说话他们应该都能听见吧?”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赛戈朗,雪族百里听音之事是他说出来的,但这种能力的范围具体到哪一步,也只能问他了。
赛戈朗一开始只同沈霓裳说了,连罗才也没有告知,好在罗才虽然小气怪癖却也深知赛戈朗的为人,不同旁人说是因为不信任也不愿意,而没有告诉他却只是赛戈朗为人如此,觉着没有必要罢了。
所以罗才也不至于生气,当然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也是在于赛戈朗选择告知的那个人选是沈霓裳。
而沈霓裳选择了将这件事说出来,赛戈朗也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生气,说明对于凌飞这几个中土“外人”,赛戈朗不管是因为沈霓裳的信任还是出于其他原因,接纳的程度应该也稍有变化。
对于这一点,罗才却是喜闻乐见的。
他在中土人当中生活了二十年,戒备虽在憎恶者亦有,但同时他比任何一个边族都深深明白一点,那就是他想达到自己的最终的目的,只仅仅靠边族自身,那是绝对不可能达成的。
罗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欣赏并认同赛戈朗的野心,在这一点上,迄今为止,赛戈朗是他最为认可的志同道合者。
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
所以,他也希望赛戈朗能同他一样早点放开不必要的戒心,认同他的这一个观点。
凌飞和二丫都用问询的视线望着赛戈朗,赛戈朗没有生气,朝这边看了眼,平静地取出纸笔,回答了几人的疑问。
雪族的百里听音确实是一项天赋神技,但如同其他十七边族的天赋一般也并非族人个个都有一样的能力。
所谓“百里听音”指的是天赋最好的雪族所能达到的能力,他们通过地面的传递来探听对方的动静,天赋最强大的雪族才能听到最远百里距离的响动,其中还夹杂着其他的伴生能力,譬如分辨和专注。
打个比方,就好像同样都能听见百里距离的声音,但其中一人能准确分辨那种响动具体的位置,然后摒弃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