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着流苏的盖头终至落下,喜娘将沈霓裳牵到门前。
司云生深深望了一眼司夫人,默默地转身将沈霓裳负起,抬步向外。
一走出门,爆竹声便起。
鼓乐齐鸣,唢呐震天响。
新娘子出门不可回头,到了门前,司云生绕过花轿将沈霓裳放下,由始至终没让沈霓裳面朝宅子。
“表哥,多谢了。”入轿前,沈霓裳低声道谢。
司云生没作声。
沈霓裳一愣,忍不住抬眼望去,只见盖头下方,司云生衣袖轻颤,袖中手竟似……
沈霓裳不由一怔!
来不及多想,喜娘已经唱完上轿词,拉着她的手,引她朝前,沈霓裳行了一步忽欲转首回看,玉春蓦地察觉,只以为沈霓裳的舍不得,忙不迭地一步向前赶紧挡住,口中小声急急提醒道:“哎呀小姐,不能回头的!”
沈霓裳身形顿住。
见沈霓裳不动弹,喜娘拉了两下,另一手暗暗使力一推——
新娘子上轿了。
见沈霓裳登轿,张少寒朝穆清一颔首,穆清点点头,走向前方墨雷身侧,足尖一点,率先飞身上马,紧接着,张少寒同孔祥也掠起身形,稳稳落在马背上。
干净漂亮的动作引得周遭看客的大声叫好,一片叫好声中,穆清忍不住回头望,视线掠过喜轿,最后落下,正正对上司云生。
对视中,司云生淡淡瞥他一眼,转身行进队列。
穆清唇畔笑意微敛。
一侧的张少寒目光从已经走入送亲队列的司云生背影中收回,落在穆清笑容微收的神情上。
“长生?”张少寒用两人才能听见的低声询问。
“无事。”穆清低低应了声,紧接着,双腿轻轻一夹,与穆清心意相通的墨雷立时扬首卖弄,甩动丝缎般长长鬃毛,将众人的目光引到了自个儿身上。
一时间,无声赞叹声起。
“吉时到,新人起轿——”喜娘一甩帕子,喜气高声。
不消穆清驱策,墨雷便得意满满地迈开前蹄,一马当先前行。
围观的路人也识趣,纷纷好笑地让开身形,让迎亲队伍起行。
“好俊的新郎官!”
“新郎官旁边那个也长得好啊……”
“咦——这不是张家的少东家么?”
“张家?哪个张家?”身侧人好奇问。
“这你都不知晓,原先鼎丰茶楼的少东家,如今人家主着不忘居,生意不知多红火!还有那新郎官你可知是何人?就是那两月前……”
语声遂几分神秘兮兮地低了下去。
对面人群也在交头接耳的看热闹。
“……这三匹马也神气,估摸着值不少银子啊,好几千两要的吧……”
“不懂行了吧?人家那课是赤血马,中土七国只独独渭国才出产,就是拿着银子都未必买得着——”旁人嗤笑,“几千两——也就够买半条马腿!”
“几千两……半条马腿,那这儿三匹——岂不是值十好几万两?”背着行囊的路人顿时瞠目结舌,目光艳羡,“嫁到这样的人家,新郎官这般人才,这新娘子好生福气——”
“外地来的?”先头说话那人瞟一眼。
路人笑呵呵连点头。
嗤笑者笑而不语。
福气?
这可未必。
他可是听说了,昨日这两家守可是就连穆大将军的面子也没给……
原本以为今日这亲事说不准就黄了,他才一大早过来就是想看个究竟,没成想居然还成了!
男方也就罢了,这女方还果真不是一般人家胆量啊!
就不知这般义无反顾,最后会是何种结局后事了……
看客心中虽在心中猜测联翩,但终究是知晓轻重,在路人好奇神情下,只意味不明地笑笑,未有再多言。
云州城的格局同别的大城稍有特异。
两条最宽敞可容八辆马车并排驱行的主街分别贯穿南北和东西,成十字形的将整座城池分成整齐划一四块。
司府在东南,离东面的长公主别院距离并不远。
浩浩荡荡迎亲的队伍并未有径直而行,而是从司府转向南行,从两条主街中贯穿南北的这一条的最南端一路北行,一个时辰后,抵达了最北端,再度绕了半圈,到了两条主街中的另一条连通东西主街的最西端。
这一条东西主街当中最繁华的一段也就是云州城最富盛名的鸣蝉街。
抵达云州城的最西端后,迎亲队伍这才由西向东,继续吹吹打打地朝着城东的长公主别院行去。
这般的声势浩大,整个云州城几乎都惊动了。
等花轿到了鸣蝉街入口,迎亲队伍前后左右已被前来看热闹的百姓挤满,四个丫鬟分列左右,妙真小翠跟在花轿左边,玉春二丫走在右侧,喜轿后则是八个一身崭新衣裙的丫鬟仆妇。
八个丫鬟仆妇皆是一脸喜气洋洋,一面行,一面从挎在腕上的竹篮中抓起一把混着碎红纸的铜钱洒向两侧人群,一洒出便有无数的半大孩童欢天喜地冲上来抢,抢到的自是喜不自胜,没抢到的也很快收拾起沮丧继续满怀期待的眼巴巴跟随。
见得周遭人群中的惊叹艳羡,玉春虽强作矜持,但心中却是暗暗得意兴奋不止。
沈霓裳在轿中唤了两声,玉春都没听见,还是落后她两步的二丫上前一步。
“小姐,奴婢在。”二丫小声应了一声。
玉春闻声偏首。
“到哪儿了?”沈霓裳问。
“快了,已经到鸣蝉街了。”玉春赶紧接话,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