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有多少头啊?”
“……估计得有六七百头……下三寨这回可长脸了……”
“……就是……”
“……这回上三寨同中三寨加起来只怕也没下三寨多吧……”
下三寨的妇人们已经去迎自家的男人和亲人们,其他六个寨子的妇人们则惊叹议论不已。
阿兹也同寨子里的妇人们一起上去清点猎物,穆清将山猪送到坝子里,朝地上一丢,单手抱着莫怵儿同罗才一道行了过来。
颀长提拔的身形,俊美得不似凡人的精致面孔,一双漂亮过天上星星的桃花眼,再配上那白玉般的细腻贵气肤色,之前未曾同穆清碰过面的这些妇人们看着大步行来的俊美少年,皆惊奇地睁大眼,面上满满惊艳。
“霓裳,我回来了。”
穆清走到沈霓裳跟前站定,脸上的笑容依然明亮而耀眼,语声却瞬间柔和。
还有几个孩童跟着过来,用很是佩服的目光看着穆清。
搂着穆清的脖子,坐在穆清臂弯里的莫怵儿,笑得开心极了。
“打了多少头?”沈霓裳看了眼坝子方向,那边的人还在清点。
“大大小小——七百二十二。”罗才嘿嘿一笑,接过话回道,说罢又很是得意地追加道,“咱们寨子就占了四百来头,长生这回可露脸了,非但法子想得好,那几头山猪王也是他逮住的,光咱们二队这八十来号人便捉了两百三十多头——下边山里的山猪今年只怕是绝了大半的种,明年的比试,这地盘得重新划才是。”
罗才是用中土话说的,故而那些妇人没听懂,妇人们同跟来的孩子打听。
沈霓裳倒真是惊奇了:“法子?什么法子?”
“也没什么,他们往年是将山猪赶到一处,围起来捉,我觉着这样太拥挤,反倒不好施展,圈子大了,山猪也容易逃,便同他们又分了几个圈子,没想到运气不错。”穆清笑道。
罗才斜斜看穆清一眼,勾勾唇,没有说话。
一开头三个寨子分开,按老法子,分三个方向开始驱赶包围。
不多时,就有体力稍差的有些跟不上,圈子出现缺口,队伍只能放缓速度。
穆清见状去寻到头领,建议头领将人重新分配队伍,打猎技巧最好的分头去追踪各猪群老窝位置,然后根据猪群老窝的位置来重新划分区域,腿脚最快的负责惊吓和驱赶,体能最好动作最灵活的负责捉猪王和体型较大战斗力最强的山猪,体能稍弱的则负责挖陷阱和用藤蔓编织拦网……
他们这边试用了下后,头领很快同其他两个寨子的头领商议一番,最后三个寨子都如是施为。
人尽其用……最后自然是大获丰收。
说实话,罗才是有些震惊的。
一直以来,穆清在罗才眼中的形象都没有太大变化。
之前罗才对穆清所有的情绪变化也只针对穆清身份的转变,而对穆清这个人,其实罗才从最初的碰面就发现,莫说同沈霓裳相比,就是同凌飞那几个比,穆清都远不如那几人脑子灵活应对世故。
唯一占起手的,就是穆清在武道的卓越天赋。
万中无一,常人难及。
可今日,穆清的表现却着实让罗才惊异。
只短短地那么一会儿功夫,,穆清不但想出了“排兵布阵”的法子,还没用多会儿时间就同周围人打成了一片。
这大半日下来,寨子里的后生对穆清的态度已经比对他还亲热三分。
分明穆清的边语还说得结结巴巴,经常词不达意,但却丝毫不影响岐山人对他的好感和热情。
这半日下来,穆清已经收到了不下十份去做客的邀约。
连头领都邀了穆清明日去他家中做客。
穆清不觉得如何,罗才却是心底暗惊不已。
岐山族人大多生性冷清,领地意识极强,等闲一般的交情是绝不会轻易邀请旁人去自个儿家中的。
沈霓裳自然是看出了罗才神色中的不同,但眼下不是场合,她决定下来再好好问问。
人群那边传来喧哗声。
沈霓裳循声望去,原来是几个汉子抬着一乘滑竿从下方的来路上行了过来。
滑竿上坐的正是老族长。
九个寨子的头领同寨中的年长长老一起迎了上去,众人面上都是惊喜。
沈霓裳有些诧异。
“族长也来了?”罗才显然也有些出乎意料,语气中浓浓惊愕。
“族长往年不来么?”穆清好奇问。
“赶山节不需要族祭,三十多年前,族长就不参加了。”罗才这般回道。
赶山节并非岐山族真正的节庆,也并非老祖宗流传下来,而是迁徙至此后,慢慢自然而然形成的一个节庆。
算不得重大日子,不过是大家寻个由头乐呵乐呵,故而也不需要祭祀之类的仪式。
三十多年前开始,族长就不再参加了。
老族长的出现令所有的岐山族人都感到惊喜,也愈发兴奋。
老族长在众人的搀扶下了滑竿,目光有意无意地朝这边看了一眼,被簇拥到了首位的正座上。
长老们和头领也依次入座。
大盆大盆的菜肴流水般放上桌面,热气腾腾地冒着香味。
晚宴开始了。
身边的妇人们已经急急回去帮手,罗才也招呼两人过去入座。
桌椅虽然不少,但肯定不够这样多人坐。
故而除了青壮和大些的孩子们皆是捧着碗围着大锅和篝火席地而坐,那些桌椅的位置皆是留给寨中的长者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