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站在原地,毫不在意的嘿嘿笑:“你喝酒喝不过我,我这会儿就算输给你也是打平,不亏。”
“那我可就不手下留情了,输急了不会哭吧?”凌飞挑眉戏谑。
“又不是娘们——”穆清活动了下手腕,几分傲气地一抬下颌,“尽管放手来,输了也痛快!”
身后传来妙真的脚步声,沈霓裳没有回头。
“穆少爷今儿个好似很高兴。”看了一会儿,妙真笑道,“瞧着倒跟原先有些不同,我记得那天夫人生辰的时候,穆少爷好像没说多少话。”
“嗯。”沈霓裳应了声,眼底也是笑意微微,“大约是云州那地方于他水土不服吧。”
“还有这说法?”妙真愣住,没有听出沈霓裳的玩笑话。
“你还当真了?”妙真一脸正经,沈霓裳失笑,“我胡说的罢了。”
妙真也笑,忽然她“咦”了一声,旋即似乎又认出了人:“原来是晌午那个老叫花子。”
沈霓裳循声望去,在场边不远处的树边的阴影中确实有一个佝偻着的身形,从露在光亮处的身形看,正是中午那个摔破碗的老乞丐。
客栈廊下挂着两个大红的气死风灯,约莫是见他们在比斗,灯笼也弄得比平素要亮,沈霓裳凝聚目力,隐约能看清那乞丐的视线方向。
他站在树下一动不动,正直直的望着场中比斗的凌飞和穆清两人。
“这老叫花子看得还挺入神,看了大半晌,动都没动下。”妙真了笑了句。
“我下去走走,你要下去看么?”沈霓裳问。
妙真摇摇头,上面还有这样多行李,没人她不放心:“小姐下去吧。”
沈霓裳下楼,远远望了眼场中,凌飞已经占据了明显的上风,穆清也没认输,靠着灵活的身形在游走,寻找反攻的机会,两人都用的云踪步,眼下看来,一时半会儿凌飞还没办法拿下穆清。
那个老乞丐眼神直直的落在场中,连沈霓裳走近了,他都没发现。
“你在看谁?”沈霓裳忽地出声。
老乞丐陡然一惊,身子颤了下,脏污得看不清的面容的转过来傻愣愣地看着沈霓裳,似乎没听懂沈霓裳的意思一般。
“你在看他们里的谁?”沈霓裳耐心的问,眼底却有一抹深究。
在妙真发现这乞丐之前,她已经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这老乞丐走过来。也就是说,这老乞丐在她走到窗边之前就应该守在这儿了,所以,她才一直没注意到。
算下来也有至少两刻钟,从她在楼上到此刻她出声为止,他一直盯着场中的打斗,这神情专注的程度,似乎有些奇怪。
“嘿嘿嘿……”老乞丐忽地裂开嘴傻乎乎的笑起来,露出满嘴黄牙厚厚的舌苔,浑浊的眼看不清目光。
沈霓裳猛地后退一步,除了迎面而来的口臭外,她是真被吓了一跳!
“小姐,别理他,这叫花子脑子有毛病的。”玉春拉着沈霓裳朝后退了两步,“多脏了,小姐快躲远些。”
玉春捂着鼻子,满脸嫌弃的模样。
沈霓裳回过头,玉春小翠二丫都过来了。
约莫是看着她,三个丫鬟跟了过来。
“脑子有毛病?”沈霓裳呆了下。
“是啊。”玉春点头,看了那老乞丐,觉着还不够远,又拉着沈霓裳退后了几步,“他是个傻的。”
小翠也颔首小声证实:“小宝他娘说的。中午他不是连碗片都拣么?说他原先连土都往嘴里塞。”
沈霓裳疑惑的回头看去,那老乞丐已经蹲下身子,见沈霓裳又看他,他抓了把土伸过来,咧嘴朝沈霓裳傻笑“啊啊啊”,手一直朝前伸,似乎是要给沈霓裳的意思。
“走走走,谁要你的东西!”玉春挡在沈霓裳身前,警告地盯着他,“你可别乱洒啊。”
那老乞丐一把将土填进了嘴里,泥土“簌簌”的往下掉,还是有许多进了嘴,他一面笑一面嚼着,冲着她们晃着脑袋笑。
“欸欸,你别吃啊。”玉春一面恶心一面着急上前一步,想去拍他的手又嫌弃,“真是个傻子,不能吃,快吐出来,吐出来——”
“来来,快吐,这样这样——呸!呸……”玉春急切跺脚,突地灵光一现,做着吐东西的动作让他学。
老乞丐眨了眨眼,愣了下后,也跟着玉春一样伸着脖子,将嘴里的土“呸呸呸”地吐了出来。
“呀,他真吐了。”小翠惊喜笑起来,“还是玉春姐姐会想法子。”
看着这个场景,沈霓裳无语的自嘲一笑。
还真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叫花子!
看谁都是鬼,看来她是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都弄得草木皆兵了。
“这么热闹,看什么呢?”
沈霓裳偏首一看,场中比斗的已经变成了孔祥和凌飞的一个侍卫,凌飞和穆清不知何时下了场走了过来,问话的正是凌飞。
“没什么?”沈霓裳轻描淡写,挑眉看着满面红光的两个美少年,两人身量差不离,容貌也同样俊美无匹,只不过一个偏妩媚fēng_liú,一个偏轶丽精致,但同样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出众,芝兰玉树,招人眼球,不得不说,看着这一双美少年翩翩走来,着实令人心生愉悦,她欣赏的看着,抬了抬眉梢,“谁赢了?”
凌飞的目光朝树下的方向随意地望了眼,意态慵懒的回了句:“还用说么?”
穆清嘿嘿一笑,在他胳膊上虚虚打了一拳:“下回再比。”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