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郭况眼尖转头就见着了她,把木鸢丢了跑上来,围着她“姊姊”地一直叫个不停,亲热极了。
母亲都有些眼热,和郭圣通笑道:“这孩子,自小就最黏你。”
郭圣通就上前搂着她的胳膊道:“我小时候最黏你还不够?”
母亲便笑了。
一家三口温馨简单地用过了早膳后,母亲就去了正院料理家事,把姐弟俩留在花园中玩耍。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风也恰到好处地不大不小,正适合放木鸢。
郭圣通和郭况对此都满意的很,郭况一本正经地同郭圣通说这是天公作美,逗得她笑了好一会儿。
木鸢很快就随风放了上前,越飞越高,仰头望去宛如活生生的苍鹰翱翔在空中般。
白晃晃的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郭圣通抬手遮额眯着眼看去,只见那木鸢越飞越高,几乎快变成一个小黑点了。
郭况的笑声就没停下过,伺候他的侍女家人子围在他身边,不时叫着“公子,放线放线——”、“公子,风来了别怕,拽紧了就行了”。
一片欢声笑语,随着春风吹出老远去。
庭中西南角种着一大片竹林,正值春来发新竹的时节,整片竹林生机勃勃、青翠欲滴。
风一来,吹动一地斑驳树影。
挨着竹林种了整整一面墙的贴梗海棠,枝秆丛生,朱红色的花朵紧贴梗上,密密麻麻大片大片地开得深沉。
阳光漫洒在花间叶上,愈发显得海棠花剔透水润。
趁着天气晴好,廊下摆了一溜牡丹花盆,魏紫、黑花魁、姚黄、西施等等名贵品种俱在其中。
深绿色二回三出互生的披针复叶簇拥着无数花苞,在风中微微摇晃着枝杆。
绿叶红花,辉映着雕梁画栋,在蓝天下晃动反射着灿烂的日光。
极目远望,亭台楼阁俱隐没在绿荫深处。
侍女们说笑的声音越墙而过,断断续续地也听不真。
这安逸和乐,仿佛能一直延续下去。
郭圣通深吸了一口弥漫着花香的空气,心下想但愿能一直这样,但愿这不是她的奢望。
午膳时,疯玩了一上午的郭况饿坏了,就着红枣羊肉炖萝卜同鲫鱼豆腐汤便用了两碗饭。
母亲怕他小人儿积了食再消化不了坐了病,怎么都不肯叫他再吃。
“按说让你两碗,都多了。”
郭况便悻悻然地起身,冲母亲跺脚:“那我去念书了。”
母亲瞪他,他知道母亲并不是真的生气也不怕,转向郭圣通道:“姊姊,姊姊——你说的我认真念书十天,就能玩一天的,是吧?”
他虽然是朝着郭圣通说,眼角余光却一直瞟向母亲。
郭圣通哪还能不明白,便向母亲解释道:“放木鸢时我答应他的,我想着劳逸结合才能叫况儿更学得进去。”
母亲想了想,“怎么叫认真念书呢?我们总得有个标准,每天完成我布置下来的功课就叫认真念书,只有这样才能一旬而休。”
郭况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应了声好就跑了。
母亲就道:“况儿要真能坚持下去,倒也真是好事了。”
郭圣通好笑地道:“阿母,您总是担心况儿不学好,怎么就不担心我?”
母亲神色认真起来,满是自豪地道:“你就没叫我操过什么心,我担心你干什么?”
郭圣通失笑,心血来潮地道:“那我能不能也像表哥一样出门游学?”
表哥刘得去岁出门游学了大半载,叫她和弟弟都羡慕的不行。
听说她想游学,母亲想都没想,断然拒绝,毫无商量余地。
郭圣通早就想到会是这般局面,也没有什么好意外失落的。
她止住母亲劝说她打消念头的话,宽母亲的心。
“我知道,我就这么一说,不是真要去。”
母亲见她神色认真,不似作伪,方才松了一口气。
又怕她失望,便道:“你想学什么也可以在家学啊,阿母给你请讲席进来。”
郭圣通听着母亲这么一说,心念一动,觉得倒真应该再多学些什么。
她的先知,能瞒一时却瞒不了一世。
尤其是在朝夕相处、血脉相连的亲人跟前,哪能时时刻刻保持住警惕心不出错?
学奇门遁甲的话倒是能最好地把她的先知解释为预知,但奇门遁甲太难不说且是帝王之学,她无端怎么会要学这个?
她眼珠一转,不如和母亲说学相术。
真定曾来过一个神算子,被无数达官贵人引为上宾。
便是舅舅都设宴宴请过他,表哥那时还闹着要拜师。
大舅母不许,后来那神算子云游走了,表哥气了好长时间。
她望向母亲,“阿母,我想学相术好不好?”
母亲一时愣住,她完全没想到女儿会提出要学相术。
想说答应吧,但哪去给女儿寻真才实学的人来当教习?
似那等能窥破天机的人,不说轻易遇不着,就是遇着了如何肯平白无故地传授?
若是随便糊弄一下女儿,那又怎么行呢?
再说,方才已经叫女儿失望了一次,怎么还好拒绝?
郭圣通看出了母亲的犹疑,便挪到母亲身旁搂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大舅母不叫表哥学,表哥难过了很久,你肯定舍不得叫我难过是吧?”
她声音娇憨甜糯,清澈天真的眼神中满是哀求。
母亲莞尔,“我哪说不行了?”
她把担忧和郭圣通一一说了,而后同郭圣通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