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西北的局势,变化无常,不仅是大宋与西夏之间,契丹人时不时也会插上一手。辽国与西夏国关系紧密,暗地里互通有无,每当大宋对西夏用兵,辽国会故意在边境集结兵力,耀武扬威,给大宋施压。而辽国与大宋交战,西夏也会声援,甚至派兵袭掠。
不过西夏与辽之间,毕竟是两个独立国家,也会有一定矛盾与利益冲突,这次大宋出使西夏,除了一探西夏虚实外,还有个目的就是挑拨西夏与辽之间的矛盾,让西夏别完全靠向辽国。
说是这样说,但高守知道,大宋历来的做法,就是喜欢在优势的情况下,跟对方和谈,并以送钱送物,来获取和平,美名其曰,缓兵之计,以维持稳定和平的时间,来徐徐图之,看起来很占便宜,但显得没有骨气,像是软骨头一块,而且纵观历史,这个被大宋统治者一直沿用的策略,真没让大宋占到便宜,反而深受其害。
好比有个邻居过来打人,抢东西,屋主反击,打回去,如果是把邻居打伤,又怕邻居闹事,就想花钱消灾,送点钱财换取安宁。如果打不过邻居,更不用说了,打就打了,抢救抢了,然后还要花更多的钱,请求邻居别再来伤害自己。
可是,不管打赢还是打输,邻居都能得到莫大好处,这个狼子野心的邻居,能不再来吗?
所以,高守知道,不管出使目的是什么,都没有卵用。
因为出使和谈这个行为,本身已说明了问题。
但现在身在局中,他不得不走这一趟,据说能跟随使臣出使搞外交,对普通人来说,是个很大的荣耀,如果混官场,也是个不错的政绩资本。至少,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这么说。
章经略许了个团练副使,又马上要随团出使,这在别人看来,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王雪如、孙伯、鲁达等知道后,替高守兴奋不已,立刻就要开始张灯结彩,大肆庆祝,因王博翊王老爷又开始贪杯醉酒的些许苦恼,也消失了。
而当事人高守,显得一点都不兴奋,把铺张庆祝的事压下去,并请各人保密。
王家因那晚杏心园大赚一笔,获得新生,又因高守的关系,没有人再敢打压排挤,甚而有些商家,还主动跟王家做起生意,最先出手照顾的自然是佟家。
长袖善舞的王雪如,得到这样的契机,也有丝毫浪费,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本来只经营布庄,出售江南运来的丝绸绢布,也定制衣裳,顾客多起来后,也开始做起南方上来的瓷器、茶叶等生意。
在杏心园打下良好的声誉基础,发挥重要作用,在高守的指点下,王雪如把购买宝石、裘皮的高端客户群成功进行转换,派人以关心售后情况的理由,主动登门拜访,并推介王家其它商品。
只用了半月,王雪如的生意,在渭州上流阶层站稳脚跟,拥有了不少固定客户,渭州上流阶层富贵人家,甚至以购买王家布匹,或定制衣裳为荣,王家制作的江南风格女裙,似有风靡渭州之势。渭州王家,渐成品牌。
当然也有不如意,王雪如全力施展,如鱼得水,而感觉掌握不了家中权力的父亲王博翊,心中越发不快,日渐消沉,竟又沉迷在酒乡中,开始酗酒,谁劝都没用。
高守与王雪如心有默契,明白王博翊之所以如此,秉性使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王博翊内心懦弱,却又极要面子,自私而虚荣,要解决他贪杯的事,只有一样,那就是把家中生意大权,以及处理各种事务的权力,都交回给他。
但问题是,王博翊又做不好,否则王家也不会差点家破人亡。
即便是跟着王博翊几十年,忠心耿耿,甚至愿意以死相报的孙伯,也不会放心把大权再交回给王博翊,这次他完全是倾向大小姐一方,不希望王博翊再害了这个家,尤其是见到王博翊在生意形势大好,大家忙得热火朝天,人手紧缺的时候,王博翊却不管不顾,独自跑去酒肆饮酒享乐,他对王博翊更加没了信心。
虽然每晚还是要去酒肆把王博翊抬回家,但孙伯放在王博翊身上的心思,明显减少。
孙伯如今的主要心思,很多人都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撮合高守与大小姐王雪如。
王雪如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却精神亢奋,好似有使不完的劲,做事有时比西北女子还要爽利,但每当孙伯提起这事,她立刻面红耳赤,娇羞不已,一下子又被打回江南婉约女子的原形。
她只给孙伯一句话,“且听子御公子的意思。”
她把问题推给高守,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即便她同意,却做不了主,按惯例,需要高守先提亲,再经过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才能成就好事。
不过她的言下之意,已然是默默同意了。
然后孙伯就开始围着高守转,孙伯相信,只要高守同意,好事即成,东家王博翊没有任何理由反对。
一位明艳灵秀,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又端庄贤淑,知书达理,这样的好娘子哪里找?而且王雪如还是个处理事务的能手,拥有经商天赋,对于自己想做的事来说,是个极好的帮手。何况,自己与她相处这段时间,也是情投意合。
所以,要说高守没有怦然心动,那是假的。
却有两个事要考虑,一个是时机。
现在看似没太大阻力,顺风顺水,申家接受高守的诚意,似乎化淡了恩仇,但高守清楚申家人不会善罢甘休,申伯德老奸巨猾,城府深沉,说不定又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