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仿佛指尖大小的钻石,碎成了成百上千颗的尘埃,被谁砸进了硕大无朋的夜幕中,惨淡的几乎看不见。夜真正黑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他打开了窗户,竟觉得百米之下的空间格外具有吸引力。

他已经熬了三个月了,每一天都焦头烂额,有时候甚至觉得,再多一秒,他或许就会崩溃,可是咬咬牙,他又得接着熬着。

太多公司对他步步紧逼了,纷纷想落井下石整垮jk,毁掉他父亲一生的心血,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不愿意留给他。他就像是岸上濒死的鱼,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可怖的世界,看着面目可憎的一张张脸孔朝他张开血盆大口……现在是凌晨两点半,再过不到七个小时,他就要被逼着宣布公司清盘,生不如死的熬了那么久,却还是保不住jk了。

他真的累了,只想寻一个痛快,像父亲动手拔掉自己的管子那样,以另一种方式,彻底结束这一切。

跳下去吧……

他伸手撑在窗边,慢慢地向外面探出小半个身体,夜晚的风要比白天寒上许多,刮在脸上隐隐觉得刺疼,却让他觉得异样轻松。

跳下去吧,27层的高度,跳下去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再也不会觉得累了……

音掺进风中,从他两耳之间呼啸而过,他顿了顿,是要去天堂了么,要不然,为什么他会听到这个?那个音调,一直埋在心底,哪怕隔了那样久,他还是可以凭着音调记起她的音容相貌。

上一次听到大概还是在十年前吧,她离开了数年后终于想起了他,在千里之外施舍了一通电话给他,没有很多的话,寥寥数字就挂断了,甚至没有给他思考的余地。

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哦,他记起来了,当时他一点儿都不难过,因为通话被他录下来了,即使挂断了也可以再听到她的声音,甚至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再也听不下去。

“小希,生日快乐……”

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冲上头顶,他猛地从窗口缩了回来,再看外面,只觉得浑身冷汗涔涔。

下面果真是黑的骇人,他一阵阵心惊,许久才平复下来,大脑也慢慢开始运转。

生日,今天是他的生日,而她走了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呵,占据他已有人生的大半,若是跳了下去,或许真的可以一了百了,只不过,他还没到穷途末路,心里的那些恨和怨,也不能就这样结束。

他走到办公桌旁,关掉了备忘录提示,想了想,还是将手机拿了起来,找到那个午夜前拨来的电话,深吸了口气,终于还是回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想,电话的那一端大概一直有人在等着,等着他低头乞讨,等着将他的尊严彻底践踏。

“ternence。”

“我答应你的要求。”

“我知道你会答应的……”

哒一声,他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终于,还是卖了自己。

这样冷的天气,他就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却已经湿透,贴在背上难受极了。他将手机放在桌上,人也仿佛松了一口气一样,慢慢吞吞解了扣子去了盥洗室。

这里原本是他父亲的办公室,三个月前他成了这里的主人,衣帽间和盥洗室自然也都摆满了他自己的东西,不过他父亲的东西并没有完全拿走,还有一部分藏在了不明显的地方,在他想看的时候就能很快翻出来看到,在不想看到的时候也能避免触景伤情。

花洒洒出滚烫的热水,氤氲的雾气中,他突然想到了他的父亲,想到了父亲临终时最后的神情,有种说不出来的痛苦。他之前一直不明白那种痛苦是什么,可今天,经历了这一场生死后,他却豁然开朗了。

人的思维是很奇妙的,有时候的死亡念头不过是一时的冲动。父亲断气之前或许已经不想死了,就像他一样,刚才真的是想死的,阴差阳错没死成后就没了那个念头。

可惜没有人救他的父亲,因为在父亲鼓起勇气拔掉维持他生命的呼吸机管路后,就已经没有了呼救的能力了。

他或许要多谢那段录音,救了他的命,但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那个声音的主人。

要不是她,他永远不会活的这样可悲。

他永远都不会原谅。

选实习医院那会儿就听人家说,东华医院虽然是家私人医院,带教老师却是最和蔼可亲的,于是景昕就选了东华,却没想到第一个科室就遇上冰山一般的带教,直冻的她生畏却步。

好在是最后一天了,下周就要轮换科室了,但愿,她能碰上个热带生物。

左右护士长不在,景昕厚着脸皮跟老师商量让她中午连班。提前半小时下班,恰巧在更衣室遇上蒯蔡蔡来接班。

还是蒯蔡蔡先看见的她:“昕昕,这么早下班去哪里啊?”

景昕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去helios,陪我表姐试婚纱。”

蒯蔡蔡流口水:“市最高端的婚纱旗舰店了,哇哇你表姐真有钱。”

“只能说明我未来姐夫宠老婆。”景昕贼兮兮地笑,“学姐啊,挑男人的眼光很重要哦。”

屡次相亲无果的蒯蔡蔡很是认同地点点头:“说得对,helios的老板娘一直都是我的榜样,今天又多了你表姐一个,很激励人心呐哈哈哈!”

“helios的老板娘?”

“何泰银行老总的独生女何乐悦啊!”蒯蔡蔡双眼放光,“国内一流名模,肤白貌美,是helios婚纱的形象代言人,还是jk集团未来的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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