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品正望着小贝沉默的背影,心痛得说不出话来。他早就已经发现小贝的右手会不自觉的抖动,他也去偷偷问过医生,得到的答案却不尽如人意。
人的大脑是最精密的仪器,到现在医学界也没有窥清全貌。医生的判断是,小贝由于高烧时间太长,可能损伤了神经系统,才会导致现在的症状。这在高烧后遗症中也比较常见。医生还说,要警惕发生更严重的后果,比如癫痫。
最终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杨小贝的高烧是由炎症引起的感染,进而又由高热引起的中枢神经损伤。但是县医院没有相应的检测设备,医生建议去大城市去确诊。这也是周品正这么着急的想要启程回浦海的原因。
“没事的!”周品正把小贝扳过来面向自己,干巴巴地说,“肯定是病还没有好呢,没关系!不是还有我吗?我就是你的手,什么都由我来做好了!”
这真是……本来还想装深沉忧郁一把的杨小贝都被逗笑了,有你这么不会安慰人的吗?对他说的什么“病还没有好”,杨小贝是不会这么乐观的估计的。自己现在的症状有点类似于“帕金森综合征”。现在是上肢右侧出现明显的静止性震颤、麻痹,目前还没有其他的症状。
这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小舅。当年小舅高烧不退,在她带回来的药品抢救下平安痊愈了,到现在为止都很正常,没有出现过癫痫的征兆。但是上辈子的小舅却是在读初中的时候,忽然出现手抖、翻白眼的症状,继而发展成为典型的倒地抽搐、口吐白沫、意识不清等癫痫症状。
这难道是来自宇宙深深的恶意吗?杨小贝现在不禁怀疑,命运这个小婊砸真的是不能忽悠的。这算什么?自己把小舅救回来了,自己却因为一场高烧复制了小舅的命运吗?
想起以后自己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去意识,口吐白沫,说不定还会大小便shī_jìn,杨小贝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不是瞧不起或者鄙视癫痫病人,作为从小和小舅玩到大的人,再没有比她跟了解癫痫病人的痛苦了。
每一个病人都会下意识的隐藏自己的病症,如果不是发病,可能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同事(朋友)有这个病。哪怕没有发病的时候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只要被知道是病人,就会被一种不一样的眼光看待,不管是同情,还是嫌弃都会让人很难受。久而久之,渐渐地就自卑、压抑、性格扭曲。
其实癫痫只是一种很普通的疾病,不会传染,也不会伤人。但是因为发病时比较惊怖,往往会让不了解病症的人敬而远之。但是恰恰是这种有色眼光,才是对病人最大的伤害。
甚至有的人认为这是精神病的一种,他们的脑子是不正常的,十分歧视。杨小贝了解病症,也了解别人的心理,但是她改变不了整个社会的看法,如果自己最后也会变成这样,不用设想,她知道自己会非常痛苦。
癫痫最大的弊端就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控,因此不能做很多工作,包括……医生。
事实上,基本上不能做任何精细的,危险的工作,剩下的也会被用人单位拒绝——没有人会愿意承担风险。所以上辈子小舅只得一辈子在家务农,在村里的人全部都出去打工的时候,他非常羡慕,但是去了好几次都被退回了,只要老板知道他有这个病,当天就让他回家。
杨小贝觉得自己的心脏很坚强,可以免疫那些不友好的目光。但是她在乎的是,难道自己回到现在,费劲了心思,重新得到了做医生的机会,在短短的两年后,就要戛然而止了吗?
这才是让她最不能接受的。这几天自从发现了不对劲,周品正不说,她又何尝不是在逃避呢?希望是错觉,希望是手误……但是没有用,现实如此残酷,已经不能再粉饰下去了。
“小贝你怎么了?别这样吓我啊!”见小贝迟迟不说话,周品正将她拥入怀里,着急的说道。他就怕小贝太好强,太有自尊心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才选择一直隐瞒、忽略,其实他心中的痛无法用语言形容,如果可以代替,哪怕失去一条手臂,他也愿意换小贝的手恢复健康。
杨小贝只是一时想得太多,怔住了。被周品正用力地拥入怀里,她也没有挣扎,只是轻声地问他,“你觉得……命运是什么呢?”
命运?周品正呆了一下,小贝难道已经厌世了吗?他把下巴抵在小贝是头顶,坚定的说,“我不知道什么命运,但是我知道,你和我的相遇就是最好的命运,你说呢?”
现在他不想说什么会好好对她,不会嫌弃她之类的话。说这些话就是在介意,但是他不介意,真的。虽然小贝很美,很聪明,很能干,但是他喜欢的并不是那些,就算小贝失去了工作、美貌,那又有什么关系?以后的日子他可以让所有人知道,小贝就是小贝,是他这辈子认准的女人。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杨小贝笑了。周品正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只会有行动来表达。但是被逼到表白,肯定是急坏了吧?不过表现不错,值得表扬!她拉下周品正,看着他是双眼认真的说,“真的吗?你确定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会想以前那样宠着我,爱着我,永远都不变心,一辈子都不嫌弃吗?”
“我发誓!”周品正认真的说,“要是我对杨小贝不好,天打五雷轰……嗯,变成穷光蛋!”
“扑哧!”如此严肃的山盟海誓,你说什么穷光蛋,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