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悬挂在东方,银杏树下残留的积雪还泛着清冷的光辉,几许寂寥。
祝清秋来的时候,是半夜三更。
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两人。
浪天涯披着外衣走到院子,打开门栓,见到小姨妈有些焦急的神色,问道:“怎么这时候来?”
祝清秋搓了搓手,朝屋里走去,并未回答,只是嘀咕了一句:“冻死我了。”
浪天涯关上门后,走进屋内就见小姨妈已挤到殷三娘的被窝里了。随即他也躺在竹椅上,盖好被子,又问道:“有什么消息吗?”
祝清秋怕触碰到三娘的伤口,小心翼翼靠着她的身子点了点头,嘴里呼出大片的白气,道:“‘暗影刺客’的目标是我,至于是受了谁的指示,照我目前的判断应是与鉨王脱不了干系。”说罢,抱着殷三娘的身子满是愧疚的道:“倒是苦了三娘,替我挡了这一剑。”
殷三娘微微笑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
祝清秋使坏的伸出手在被窝里捏了捏她饱满的胸脯,嘿嘿笑道:“谁跟你是一家人?”
殷三娘一下满脸羞红的闷不做声。
浪天涯自是不晓她们二人的举动,眉头一皱,望着边上暗黄的烛火淡淡的道:“若是鉨王倒还好。”
殷三娘不解的望着他问道:“怎么这么说?”
祝清秋晒道:“‘暗影刺客’既是皇家刺客,当然是出自鉨王才好啊,难道你希望要当今皇上下令?”
殷三娘摇了摇头,继续问道:“前些日子你们不是说鉨王成阶下囚了吗?怎么还有人听他的了?又怎么发出这暗杀令了?再说这‘暗影刺客’到底谁是他主子?”
祝清秋靠在床头,一手撑着脑袋,看着躺在身前的殷三娘精致的五官与秀丽的脸庞,越发觉的此女很有一股吸引力,慢慢道:“这其中的缘由就不太清楚了。但鉨王此人心机城府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说罢,皱眉又道:“我现在都怀疑他败的太轻松,太快了。”
浪天涯听到小姨妈这么一说,心中却是咯噔一下,急忙坐了起来,沉声道:“小姨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祝清秋微微摆了摆头,道:“鉨王手握重兵,又得朝中一干大臣支持,不管如何,照当时的情形来看,他是已经准备要反了,可不知怎么他却是从封地孤身进宫,而后被我爹抓住机会,才关进了大牢。”
浪天涯突的把握到什么,可又说不出来,就像在迷雾之中行走,隐隐见到前方稀疏的人影,可却是不管如何努力睁眼,但仍是看不清楚。
祝清秋见他神情有异,问道:“你怎么了?”
殷三娘也是双目望去。
靠近桌旁的浪天涯,半边脸容被桌上的烛光映射的有几分阴沉不定,过了片刻,只是摇了摇头,而后又躺了下来,道:“小姨妈,你这时候过来,不只是为了对三娘说一句抱歉吧?”
祝清秋从被窝里褪下外衣挂在床头,不知为何,她脸上像是有一种放松下来的神情。见到三娘正侧目望着自己,她微微笑道:“明天告诉你们,夜深了,睡吧!”
※※※
当浪天涯睁开双眼时,清晨的第一缕光辉正悄悄的落在房间内。他微微抬起头,却只是见到床上叠得整齐的被子。
慢慢穿好衣服,走到里屋,又走到厨房,却是没见到殷三娘与小姨妈的身影。
他来到院子叫了几声,除了屋顶几只灰雀叽叽喳喳的叫声外,再无其它,一切静的那么可怕。
正在他好奇之时,院外响起了敲门声。
浪天涯眉头一沉,脸色变的难看,走过去将木门打开,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怎么?不欢迎吗?”赖明月脸带笑意的回道。说罢,从他身边走过,双目打量着这别致清静的庭院,又笑道:“青衣巷只适合那些老家伙居住,年轻人住久了会磨掉身上的锐气。”
浪天涯见她四处观望,又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随手将门关上后,笑道:“姑姑,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赖明月出奇的没有气恼,转过身子,笑盈盈望着他道:“不是为了等你一个答复嘛,不然我也不会以身犯险来到这青衣巷。”
此时虽朝阳已起,但空气中的寒意仍是十分浓重,就正如浪天涯的心底一样。
他知道若是拒绝,天魔门可能会再出阴招逼迫自己,想到这里,不免眉头一皱,道:“若是我答应你们,能让我参与对付神工坊的计划吗?”说罢又道:“凌烟府里的血案是不是你们刻意制造的?”
赖明月仰头看着光秃秃的银杏树枝,恰巧有一道暗红的朝阳投射到她病态苍白得有些妖艳的脸庞上,为她稍添了几分生气,就见她哈哈笑了两声,道:“天魔门行事从不畏手畏脚,做了便是做了,没做便是没做。”说着,又低下头,冷目闪出夺人心魄的光芒继续道:“当然了,你不参与进来怎么能配合我们了?”
浪天涯吸了口冷气道:“那凌烟府装扮成我模样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赖明月微微摇了摇头,有些好奇的道:“你真不知道?还是假装?”
浪天涯朝屋里走去的脚步停在门槛边,讶然回头,道:“何出此言?”
赖明月若无其事道:“凌烟府一众缉拿官手底下的功夫可不是平常之辈,能一举将他们这么多人瞬间谋害的你以为会是泛泛之辈?”
浪天涯翘眉道:“姑姑你的意思是说此人武功已到登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