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团杂糅的水草,在水里泡得发胀,细若蚕丝,随着水波起起伏伏。一座礁石,露出尖尖一角,上面棱角分明,但其表面,却被海浪冲蚀得无比光滑,甚至生满了青苔。忽而,水草飘向了礁石,被礁石上一处坚硬的突兀分开,露出了被水草包裹的一把……木剑。一把断裂了,只剩下半截剑身的木剑。本笼盖在木剑断口的丝丝水草,也因这股惯性而脱离,露出断口上那早已黯淡,呈紫黑色的血迹,而在剑尖上,还带着点淤泥,和久不见天日,被长埋于地的亮白。‘嗖!’倏尔,木剑消失不再,仿佛只是一场幻觉。唯有那逐渐荡散开去了水草,依旧随波而动,沉浮不定……“咦,怎么回事,怎么海面降低了?”“莫非洪水要退去了?”“快看那里!那是什么东西?!”不少人聚集到水面上的木板、圆木上,此刻忽然发现整个海面蓦然下降,惯性传来,不少人甚至重心不稳,滚下了木板。然后,一道巨大的y影从海底浮上,越来越清晰。‘哗啦!’先是把把狰狞,挂着具具尸体的骨刺出现,怒朝苍天,滚滚洪水从骨刺两旁划过,继而便是燃烧着毒火的脊背,宽阔无比,堪比一座小型岛屿。‘哄!’巨大的海啸,掀翻一条条木板,击碎一根根圆木,不知让多少人落水。便见一只三头六臂、头生四目的恶魔屹立在洪水中,浑身被毒火缭绕,手腕与脚踝处,还缠着铁索钢纹。抬头看去,恶魔高耸入云,竟然不下于千米,宛若一座高山!而有眼尖的人看到,在恶魔的右手上,捏着一把好似牙签的,木剑。“是它,那个窃取天使遗泪,被我们杀死的恶魔!”不少参与屠魔之战的人杰难以置信,继而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苍白,嘴唇蠕动:“圣荆棘冠?越王和这恶魔,究竟是什么关系?莫非……”一种恐怖的猜测浮现在不少人心中,他们似乎发现了一场骗局,一场欺骗了所有人的骗局!司空双眼逐渐迷离,无神而死灰。‘锵!’忽而,一阵响彻世间的剑鸣响起,司空那逐渐暗淡的眼眸中,倒影出了一道寒光。从那地面而来,冲上天去。一剑,惊退九位神灵,让青天只留朗朗乾坤,再无神光闪烁。一剑,却径直向方才的爆炸的源头,炽热气浪的中心而去!滚滚烟尘,霞云万千,隐去了那爆炸中心的动静,人们只听得到阵阵怒吼和铮铮剑鸣声。怒吼中,包含着不甘与难以置信,似乎看到了什么超乎常理的存在。剑鸣纯粹而干净,不带有一丝杂音,宛若拨弦的玉泉,声声入心。只因使剑的人,是个真正的剑客。司空的嘴角勉强浮现出一丝笑意,哪怕十分虚弱,也难掩其下的桀骜,更带着坑蒙天下人的畅快。往事历历在目,浮现在濒死司空的心头。有他初入中土,杵着荆棘条,行走在十万荒野中背影。也有他在泪天使雕像下,托起那颗天使遗泪水的场景。沦为祭品,众人发难、圣剑弑神,夺取至尊翡翠、守护艾悬城,神光高悬……最后,他背着一具尸体,来到了迷失汪洋下,那冒着幽幽熔浆,半开的冥界门户前。“我还真羡慕你小子,居然还可以去冥界溜达一圈,要不是我成了神,这机会,我可不会让给你……”透明的薄膜将他包裹在其中,他瞄了眼海底裂缝深处,那好似眼睛般一眨一眨的冥界门户,y森而恐怖,更有缕缕黑气飘出。凡是触碰到黑气的海洋生物,全身血r在几个呼吸之间便冰雪消融,只留下森白的骨架,但却继续游弋着,空d的双眸中点燃着鬼火。他手指上凝聚一点神光,勾画出了几复杂玄妙的符文,有金黄色华光闪烁。继而符文印上了裂缝深处,神光闪烁,随着咔咔的呻吟声,那冥界门户被推开一条间隙。尸体缓缓坠落,被黑暗吞噬,最后,融于冥界的岩浆中。他刹那间从海底消失,而那金黄符文熠熠生华,继续坚定而缓慢的发挥着作用。让冥界门户,以r眼不可见的速度缓缓打开着。‘只可惜,我看不到你杀死中土世界的那天了……’无缝不入的海水将司空笼罩,冰冷传来,让司空的意识逐渐抽离。他的眼睛终于翻起了白色,瞳孔放大,逐渐上移。天空的模样,逐渐消失,归于黑暗。但就在这时,一幕场景经过水波的折s,映入司空那逐渐无神的眼底,让他如死不瞑目般,眼珠子猛的瞪大,一根根粗壮的,宛若蛛网般的血丝布满眼底,更是横穿瞳孔。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司空紧紧握住双手,死死的看着那有些模糊的天空。只见,那炽热气浪深处,爆炸的云雾逐渐淡去,一个缩小了千百倍,正常人高的恶魔出现,手持折断木剑,背朝众人。恶魔身后,神光虚浮的耶和华看着自己被d穿的心脏,一脸的难以置信。一滴金黄色,呈椭圆形的血y从耶和华心脏中滑落,从空中坠下。血y,以耶和华最根本的神力凝聚,有九大真理的结晶闪烁,方一出现,便有金花与天国浮现,更有隐隐约约的圣经,呢喃在众人耳边。这是耶和华,或者说基督的血。基督宝血。‘怎么可能!这场比赛怎么会人为的出现基督宝血?!守孤城伤了基督,最后神战是因为他,这次比赛究竟是幻境,还是……!’往昔的记忆宛若火山爆发,司空忽而记起在孤城的某个夜晚,万籁俱静,只留夜空一白时,他漫不经心的问及守孤城在中土世界,扮演角色的本名。“哦,那名字啊,好像叫路西法,至于姓么,一长串,我也没心思记了……”司空只觉铺天盖地的倦意袭来,体内种种伤势积沙成塔,此刻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