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力的莱比锡拉起马车来的速度比起以前那匹身无五两肉的可怜驽马来说快上了可不止一点儿,这也使得本来因为处理洛家集的事端而预计会变得十分紧凑的旅途,实际上却提早了差不多两天就到达了。
除州城中此时一片热闹的景象,城墙上每隔几个墙垛子就竖着一串由五六个红灯笼串联在一起的旗杆,而且竟然连城门楼下的正中都挂着佳偶天成的巨大牌匾,那块牌匾不但看上去价值不菲而且大小都快赶上城墙上那四个用隶书雕刻出来的“除州”两个字了,隔着老远就能看到。
坐在“莱比锡车”上、正拿着挂着金币的钓鱼竿在萨拉托加地指导下练习“赶车”的孙文自然也看见了这四个大字,再看那一长串从城门口一直排到护城河外面的队伍稍微联想一下就明白了能闹出这样阵仗的八成就是傅雨瞳那个家伙和某个龙女的婚礼了。
“哇!好热闹!这样进城得要多久啊?”坐在孙文一旁的翔鹤说着稍微推了一下孙文,才又继续道,“提督,既然前面这么拥挤坐马车也不方便,要不我们还是下车徒步吧?”
她说着停顿了一下,在稍微看了一眼正看着眼前晃晃悠悠的金币努力想要表现出自己多么吃苦耐劳的莱比锡一眼后,又建议说:“而且莱比锡这样拉着车进城也不太好!”
“也对!”孙文说着刚想要收回手上的鱼竿,没想到在前面拉车的莱比锡一下子蹦了起来死死地攥住鱼竿上的钓绳和钓绳挂着的金币。
“不要,长官!请让我拉车!这份工作我很满意,请让我在能拿到工资的前提下努力地工作下去!”
“这……”看着死攥着金币不松手的莱比锡,孙文有些头痛,他刚才被翔鹤这么提醒才发现这样对莱比锡确实有些羞耻,没料到这时候他想收手莱比锡竟然还不干了,他好说歹说地让莱比锡松手没想到那个像是钻进钱眼里的舰娘别说动摇了,连手上的劲儿都没收。
“哎……加加,你说怎么办啊?莱比锡这样也不是办法吧?”
一旁心里偷偷对比着自己跟身边的姐夫的婚礼,正感觉自己有些嫁亏了的萨拉托加听到了孙文的呼唤忍不住娇俏地瞪了孙文一眼说:“你不会自己拿主意啊!”她说着又看了一眼那块牌匾忍不住低声低估了一句“臭显摆!”随后双手抱胸地别过头去,摆出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来。
“我又哪儿招惹你了?”
“没有!”萨拉托加说着又哼了一声,“与其用你那颗榆木脑袋想我的事情,姐夫你不如还是去想想怎么摆平莱比锡吧!”
“加加你……”
“哼!”
孙文摇着头叹了口气,萨拉托加的心思他总是猜不透,特别是她莫名其妙吃醋或者生气的时候就更加难琢磨了。对自家小姨子摸不着头脑的他也没再多管对方那复杂的心里活动,而是想着伸手进萨拉托加的口袋里又拿了一块金币抛向了莱比锡。
“莱比锡,我现在邀请你做我的导游,工资先预支给你!”
看到了在空中旋转着飞向自己的金币,莱比锡二话不说立刻就跳了起来将那块金币抓进了掌心,“没问题长官!”她说着就放下了背带跑到了马车边继续道,“请下车吧?”
有工资拿的莱比锡什么都好说,孙文乘着莱比锡拿金币的空挡抽回了鱼竿,心里总算也松了口气。
“总算不用丢人现眼了。”摇着头的孙文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钓舰娘的兴致勃勃,反而看上去有些怅然若失地跳下了马车,然后一边搀着翔鹤下车一边招呼起坐在马车里估计依旧在“法德对峙”的黎塞留跟欧根亲王一起进城。
……
一大群金发碧眼的“龙女”很容易就让孙文找到了傅雨瞳所在的宅子的方向,就像路人们在指路时说的那样,能让龙女和祭祀上门拜访的,也只有另一个龙女或者是皇族。而小小的除州城里如今也只有傅家的大少爷在被赶出家门之后成了祭祀荣归故里。所以根本不需要莱比锡去问路什么的,有时候甚至不需要她开口,路人就会指出正确的路来,而事先已经拿到工资的莱比锡也乐得偷懒了。
孙文这一路上听了许多关于傅雨瞳的故事,什么“哑巴少爷翻身记”还有什么“落海少爷遇上龙女”之类的。听得孙文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世界了一样。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一栋颇为宽阔的宅子门前,大门两侧挂着火红的灯笼,门上的红漆也明显是刚刷过一样,而门廊上恰恰挂着“傅府”的牌匾,孙文走上前还没来得及开口,门边上的家丁就迎了上来殷勤地问道:“祭祀大人,请问您来这里是找哪位?”
“傅雨瞳在这里吧?”
“是傅少爷的朋友吗?”家丁高声招呼了一句随即邀请着孙文走进了大门,而门里面的另一个家丁在听到了他的话后也立刻向内间跑去。
孙文被引到了客厅坐了没多久,傅雨瞳就带着跟他几乎形影不离的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孙文提督您好啊,欢迎过来!”先开口的依旧还是雷。即使跟孙文再熟,傅雨瞳却依旧还是不适应当着大庭广众开口说话,不过他满面红光的样子不用多说就轻易得让别人能看出他此时的好心情。
“你怎么想起了结婚了?”孙文说着打趣一样的看了一眼雷,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傅雨瞳继续道,“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罪恶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