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秋晓等人一早走进来伺候,说话间就听秋晓说:“昨天晚上好奇怪,奴婢和初寇他们几个脖子都睡落枕了。”几个人脸上蜡黄蜡黄,像打了蔫的隔夜菜。
沈雀欢睡的也不好,由他们伺候着洗漱穿衣,并拒绝了小丫鬟们为她化妆的提议,并很郑重的说了一句:“以后我的房间不要再摆脂粉胭脂,我闻不得那个味儿。”
小丫鬟们平时里见惯了沈雀欢的随和,还是头一次见她板着脸,吓坏了似的不敢出声。
秋晓忙吩咐她们出去,伺候小姐梳头的时候,小心谨慎的说:“廖妈妈说,昨天晚上秋絮去找她了,提了个要求。”
沈雀欢“哦”了一声,秋晓继续道:“秋絮说他一家全都攥在沈陈氏手里,她爹和她兄弟怎么样她不想管,她就想把她娘给保出来,只要她娘过的好,她愿意一辈子为小姐所用。”
沈雀欢对着镜子,慢慢笑出一声来,“我可不敢用她。”
秋晓梳头的技术很好,不繁复,简单又大气,十分合沈雀欢的心意,而且沈雀欢也是个很随意的人,梳好头发后甚至都不拿倒镜瞧一瞧,直接点头起身,问起了红芷的事。“这么久了,长胖了没有?在那边可还好?”
秋晓昨天刚去看过红芷,回禀道:“已经大好了,昨天奴婢去的时候,红芷姐姐还问奴婢,什么时候能让她回来呢。”
自从祁霖玉那天亲口说出“一年之约食言”的话,沈雀欢就有接回红芷的打算了,她想了想,让秋晓把邓奉叫过来。
秋晓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沈雀欢在花厅见了邓奉,开门见山的吩咐他:“你去备上一车礼,到靖安王府去一趟,把红芷接回来。”她把一沓红封交给邓奉,“这些你拿着,打赏这些日子照顾红芷的丫鬟,到那边客气一点。”
邓奉顿了顿,应了一声“是”,沈雀欢又说:“你想办法给秋絮她娘寻个差事,让她娘从家里先出来。”
秋絮的事邓奉知道内情,之前还怕小姐心软真用了秋絮,现在听小姐冷静的吩咐,知道小姐这样安排,那就是不打算用秋絮了,于是痛痛快快的应下了。
等出了雏云阁在儿门口遇上廖妈妈,邓奉才不解的问:“妈妈,你说小姐干嘛多此一举把红芷给接回来?”
廖妈妈也是一愣,“小姐要你去接红芷了?”
邓奉点头,举了举手里的红封:“是啊,还让我给那边的丫鬟打赏呢。”
廖妈妈想了想,说:“红芷毕竟是小姐信得过的人,小姐可能觉得出嫁这么大的事,得让她帮着回来张罗吧。”
邓奉想了想,了然道:“那我就知道了,我这就去靖安王府把红芷姑娘接回来。”
邓奉这一趟还特痛快,半个时辰就把红芷给接回来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沈雀欢非又传了邓奉到面前复命,邓奉不明所以,将接人的过程一五一十的说了。
“小的进府之后,常喜总管直接带小的去禀了王爷,王爷招了小的问了问,听说是小姐您的意思,也同意了。”
沈雀欢脸色不太好,冷声问:“还有呢?”
“啊?”邓奉一时没弄明白,仔细想了想,说:“王爷说这些日子太忙了,有些事情照顾不到,让小姐您万事小心。”
沈雀欢好笑的冷哼一声,眉眼之间凉凉薄薄的。邓奉看着莫名其妙,退下去之后不住的挠头,他好像也没说错话啊?
这时候秋晓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烫金的帖子:“小姐,盐运使苏大人府上的苏小姐递了帖子,说邀您今日下午去同街街西的阳春小筑坐一坐。”
盐运使苏大人,就是苏宜香的父亲,半个月前苏大人回京述职,已经正式由四品运同升至为三品盐运使,并由圣上钦赐了艳阳胡同的府邸。
艳阳胡同和承平侯府所在的梅花巷很近,离同街可是正经远的路程。
看样子,苏宜香邀请沈雀欢,是有事情要说。
沈雀欢想起昨天晚上月下的祁湛,缓缓透了口气,点头道;“告诉来送帖子的人,说我下午一定到。”
秋晓退下去,走到小门的时候听见小丫鬟们一边儿扫地一边说闲话。
“听说红芷姐姐一回来,小姐就将总管权交回给她了,现在廖妈妈正和红芷在小库房里交接呢。”
“啊?我还以为小姐会把总管权交给秋晓姐姐呢。”
“就是啊,秋晓姐姐这段时间暂管着院子里的大小事,我总觉得她比红芷姐姐合适。”
“谁说不是呢,红芷姐姐就会拿小姐出来吓唬人,有几个人真是她自己管得住的,最后还不得廖妈妈出来帮她,你看秋晓姐姐就不一样了,从来不在小姐面前说三道四,本本分分的,虽然对咱们也严厉,但从没拿权利压过咱们。”
秋晓原本是打算绕道过去的,可听到这儿忽然顿下脚步,走过去,冷了声音:“是不是活太轻,人太闲了?小姐还在花厅里呢,你们就敢这么嚼舌根子,自己去张妈妈那领板子,每人十下,下次再犯,领二十。”
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哭着说“不敢了”,秋晓没再理他们,冷着脸走了。
红芷和廖妈妈这时候从角门另一侧走了出来,红芷因为吃药的缘故,不见消瘦反倒有那么点丰腴,笑起来带着那么点儿从前没有的福气,她对廖妈妈恭敬的说:“妈妈您看,秋晓是个扶的起来的,您再稍稍提点提点,院子里的事儿她定然能管的起来。”
廖妈妈若有所思,说实话她其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