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你?”天佑府尹瞪大了眼睛,看着跪在堂下的温与卿,不可置信,又见他身旁还立着个戴眼镜身着怪异的人,皱了皱眉道:“堂下何人,见了本官还不下跪!”
凤珏轻笑一声,“怕大人承受不起我这一跪。”
天佑府尹身子向后一仰,十分轻蔑地大笑几声,“好个狂妄的小子,你是何身份,本官还承受不起你这一跪?本官告诉你,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就是亲王犯了事,也得乖乖给本官跪下!”一番话说的义愤填膺,好似他真的是个秉公执法不畏权贵的清廉官员一般。
“来人呐,他不会跪,你们去教教他怎么跪!”天佑府尹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想要将堂下那个狂妄之人镇住,却不想满厅衙役,竟没有一人敢大着胆子去触碰凤珏的身体,最多只围着他不敢有下一步动作。“一群废物!”
天佑府尹气的脸上横肉发抖,“你们不来,本官亲自来教教他如何跪!”
“不必。”凤珏一撩衣袍,镇定的声音在大厅之内响起,“我跪。”
“七……风兄?”温与卿一脸震惊地看着凤珏,他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亲王七殿下,怎么可以跪天佑府尹?
凤珏转头,朝他示以微笑,表示自己没事,双膝跪地的那一瞬,凤珏紧盯着正前方的那块匾——“明镜高悬”。好一个讽刺的明镜高悬。
“我这一生,上跪天,下跪地,跪祖先、跪陛下、跪家妣,却从未跪过小人,这一跪,是为被抄袭者温与卿讨一个公道,更是给贪官污吏不作为者一个警告!”朗朗声音在大厅之内回旋,凤珏一身正气,在温与卿震惊的眼神下跪在了堂下,男儿膝下有黄金,今日,一个身处高位的王爷竟为自己的事情能够做到这般,这是温与卿所没有想到的。
他本可以直接将这件事告诉皇上,皇上若是重视了,自然是十分好的结果。若是不重视,凤珏大可直接回他一句抱歉,他温与卿也没有责怪的资格。可凤珏他不仅答应了帮助自己,还拼尽了全力帮助自己。
温与卿心中如同打翻了了五味瓶一般复杂,眼含泪光,这个人,才应当是他想效忠的人啊。
天佑府尹扯动嘴角,“哼,给贪官污吏一个警告?你这是在指桑骂槐呢!”
“大人觉得自己是那棵槐树?”凤珏立即反问,噎得天佑府尹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不打算在同他比嘴皮子功夫,又将目标转移到了温与卿那里:“温与卿,本官让你找齐证据再来,你可找齐了?”
“齐了!”温与卿看了凤珏一眼,凤珏自顾自从袖中掏出了一张宣纸,“这是温与卿那日在酒肆所作文章,大人您好生看看,到底是不是抄袭?”
天佑府尹望了身旁师爷一眼,师爷俯下身附耳道:“大人,您可别忘了四殿下交代过的事情,可一定要办好。”
天佑府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轻咳一声,“呈上来让本官看看。”
宣纸展开,天佑府尹将凤珏拿着的那篇温与卿所作的文章与皇帝陛下下令印制的何点墨所作的文章摆在一处对比,除开头结尾不同,所提意见大致相同,但都换了个说法行文,且结尾皆是在歌颂大昭永存,只要对文章有几分了解,都看得出这文章明显是抄袭的。
天佑府尹转了转眼珠,将宣纸折了起来,颠倒黑白道:“这哪里有抄袭,分明就是你瞎说!”
“你!”若不是自己两旁有衙役按着肩膀,温与卿这伙儿恐怕早便起身上去给天佑府尹一拳了,“这般明显还不叫抄袭,难道非要两篇文章一模一样才叫抄吗!”
“你急什么?戳中你的痛处,事情不遂你愿故而跳脚了?”天佑府尹笑的满脸横肉,“不就是几点建议相似嘛,开通商口岸这件事情高祖时期便实行了,有什么新奇的?不过是巧合罢了。”
“巧合?”温与卿恨不得咬碎一口牙,“他何点墨巧合地想到与我相同的建议,又巧合地按照同样的顺序写了下来,还巧合地写错了‘草满囹圄’这个成语,这世上这般少的巧合,没想到竟一次全落在温某头上了,真是巧的很,巧得很呐!”
“我劝大人还是仔细看清楚了,两篇文章差不多,到底是‘巧合’的一样,还是当真一模一样,今年八月,官员上下都要经过考课,大人近日行事,还是小心为妙。”凤珏微微一笑,即便跪在堂下,却仍旧未曾减掉他身上的半分气势。
考课,大昭每三年举行的一次考核官员政绩的活动,主要将政绩不好、年龄过大的官员撤换,并推举政绩突出者补足空缺以保持政治清明。
天佑府尹心中一惊,身旁的师爷提醒道:“大人可千万不要被他花言巧语给迷惑了。”
双眉一凝,以后会不会被撤换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不办好这件事,肯定会得罪四殿下,今年会试总裁皇帝陛下都让四殿下担任,说不定八月的考课也……
思及此,天佑府尹又镇定了下来,眯眼微笑道:“你想威胁本官?嗯?本官乃是正直的官员!你看见本官身后的那块匾了吗?”说着,他站起身来,伸手指了指“明镜高悬”四个字,“此事本官定会秉公办理,却不会有半些私情。本官说没有抄,就是没有抄!”话音落,竟拿起案上凤珏方递上去的宣纸三下五除二撕了个粉碎。
“颠倒是非的狗官!”眼见着唯一的证据被天佑府尹亲手毁了,温与卿早已是红了双眼,怒吼一声,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