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亥时才有,现在还早着呢,先去湖边走走吧,好醒醒酒。”凤珏缓缓闭眼,复又睁开,吸了口气,朝着大殿外走去。
云瓷宁嘿嘿笑道:“方才看你一杯又一杯直接喝下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以为你比我爹还厉害呢,没想到……是装的呀。”
“没装,确实喝了很多啊,不过还是比不过老泰山。”凤珏笑眯眯地替云瓷宁整了整发髻中有些歪了的发簪,要不是自己用内力逼出了一些酒,怕自己早就上了头了。
“老——泰——山——”云瓷宁一字一顿,“还没成亲呐,你就瞎叫!”
“方才你爹不是说叫将军生疏了嘛,不然叫什么?”凤珏低头,在云瓷宁耳旁轻轻呵着气,酒不醉人人自醉,云瓷宁忽觉颈间升起一股燥热,抬手轻轻给了凤珏一下,“好好说话!”
凤珏站的笔直,“是,娘子!”
瞧着两人嬉闹走远的背影,穆姝月攥了攥拳头。
“姝月姐姐去不去看烟火?”穆栀雨少有在穆姝月面前开口,只客气地问了一句,其实心里头并未打算同她一块儿走,却不想穆姝月脸上绽放一抹笑道:“云扬的烟火,不知比起永宁,是否更为绚烂。”
“殿下,臣怎么觉得陛下在同七殿下唱双簧呢?”出了大殿的凤允很快便被几个关系好的臣子追上,礼部员外郎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什么意思?”凤允停下脚步,却依旧端着架子,眼珠转了几圈,忽而明白了什么。
难道说,父皇早有派凤珏去监管会试的想法,却没有明说,故意十分嫌弃地说让凤珏去历练,其实,其实是让他们互相制衡!
凤允在礼部办公那么多年,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礼部不可能和凤允没什么瓜葛,会试若还交给自己去打理,免不了偏袒的嫌疑,可这件事却非得让凤允来做不可,因为凤允熟悉章程。
所以皇帝陛下还得找另一个人来牵制他,那就是看起来吊儿郎当实际上什么都懂的凤珏。
思及此,凤允只觉冷汗直冒,这就是帝王之术啊!登时间酒醒了大半,微冷的清风拂过,凤允的神志总算是清醒了些,“你的意思是说……凤珏此次是奉父皇之命,前来压制本王的?”
“陛下虽未明说,可却将贴身玉佩交给了云姑娘,云姑娘乃是七殿下未过门的妻,这倒向如何,十分明显呐。”其他臣子也跟着分析起来,“殿下此行,可要万分小心,莫要被他们抓到什么把柄才是。”
凤允摆了摆手,想自己清静清静,思虑半晌,转身道:“快,备轿回府。”
凤珏分明才回皇宫,却早已和父皇商量好了关于会试的事情,难道说,父皇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云瓷宁和凤珏出了凤德殿后便一直沿着湖边慢慢走,冷风吹了半晌,果真觉得头脑清醒了些,得了玉佩的云瓷宁将玉佩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瞧,玉佩上头以金黄的流苏装饰,二龙戏珠的图案雕刻的十分精致。
“好生收着,若是丢了,别人参你个欺君之罪可就不好说了。”凤珏瞥了一眼皇帝陛下赐给云瓷宁的玉佩,提醒道。
云瓷宁仰了仰脑袋:“见之如见陛下,哪个不要命的敢偷这玉佩?”有了这块儿玉佩,她就可以横行天下了,简直比免罪金牌还好用。
凤珏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停下脚步坐在湖边的草坪上,云瓷宁也跟着坐下去,只是坐下去时十分困难,云瓷宁心道:幸亏我自己将腰带松了些,要是按照杏儿那般绑法,自己现在怕是连坐都坐不下去了。
河畔的垂柳摇曳,激起圈圈涟漪,云瓷宁伸手在草坪中抓了颗石子投了进去,顿时惊起一滩鸥鹭,夜色之中,白色的鸟儿腾空飞起,哗啦啦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云瓷宁眨了眨眼,觉得对面坐在石凳上的两个人有些熟悉,又抬手揉了揉双眼仔细再瞧,“爹娘他们没回去呀?”
凤珏也顺着她的眼光瞧,果真是云君成和苏忆兰两人,估计也坐着在醒酒呢。
相比随意坐在草坪上的二人,其他出来闲逛的皇子以及千金小姐们都端着架子,即便是再累也要找个凉亭或者石凳坐下。
只可惜宫中并非公园,不可能两步路便设一个躺椅,故而走来走去的人还是挺多的。
不远处就有几个千金小姐们聚在一块儿放河灯,云瓷宁也跑过去瞧,比起河灯,她觉得水里的鱼儿更可爱。
摇曳的灯光照亮了昏暗的湖面,河灯在姑娘们的手中争相传递,也递给了云瓷宁一盏,是个莲花样式的,正欲捧着离开的云瓷宁却被她们叫住,“云姑娘捧着河灯走做什么呀,这河灯是要放的。”
云瓷宁眨了眨眼,可是她觉得这河灯很漂亮不想放,想拿回去收藏不好么?放了多可惜呀,顺着水流走,不知道以后会流到哪个臭水沟里头去。
“不过是一盏灯罢了,放了之后还有呢。”捧着灯的穆姝月微微一笑,好似在说云瓷宁有多没见过世面一般,连一盏灯都要拿回去。
云瓷宁这才注意到人群后头还站着穆姝月,她从毒仙谷回永宁时问过她小黄鸡去了哪里,她不仅没有告诉自己实情,还说小黄鸡嫌弃自己是累赘,害的两人分开了那么久。
她同小黄鸡以前有什么云瓷宁不想知道,但云瓷宁敢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有人么。
云瓷宁微微一笑,看着河中的灯,又低头瞧了瞧自己手中的那盏灯:“爱灯之人才会惜灯,这灯中写着各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