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尊选的是一家徽菜管,他领她进去,跟她介绍,“很有旧时徽州农家特色,宽敞的院子和院子里面的一些农家的装饰物,给人的感觉非常自然,亲切,就你适合来,可以了解到很多东西。”
肖时点头,“不错,这种院落的布局确实别开生面,我见的不多。”
他继续说,“大院主做徽菜和川菜,其中徽菜又以土菜为主,取材都是比较常见的菜肴,没有太多繁杂的花式,但味道却是地道一流。”
“嗯哼?”
他笑,“我只是喜欢这里的主菜,皖南的“臭鳜鱼”,皖北的“六六大顺”,皖江的“长江鱼”,淮南的“刘安点丹”,听过吗,他们都做的不错。”
“鳜鱼?倒是想起一首诗来,”桃花流水鳜鱼肥,她往里走,内部的装修风格也尽是古徽派装修风格,店内大大小小的雕刻,或砖或石或木,玲珑剔透、错落有致,精美绝伦,不由赞叹,“白墙黑瓦,是这个调调吗?”
“是,懂的还不少,”等她坐定,他给她倒茶,“这个见过吗?一壶香茗,一种心境,信阳毛尖,尝尝。”
她接过,视线却不在精美的茶杯上,只看到茶水绿的发亮,学他,轻轻闻了闻,一阵扑鼻的醇香,“这色泽,真的没话说,绿的可以。”
他接话,只笑,似乎有些不大满意,“这是夏茶,却不是最好的,味道稍稍涩了点。”
“什么意思?”肖时没大明白他说的话,还有这个讲究?她只知道茶苦,才是自然的。
他没给她解释,略略提了两句,许是知道她也真的是不大懂的缘故,“季节茶,你只管喝,些许的差别,对你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肖时是不懂,但听他说,还是有些悸动,“是不懂,但趁着这个时间多学学,也是挺好的。”她欣赏他的博学,“看样子,你们家应该是一个文化世家,书香门第,可是?这年头,哪能什么人都懂这个呢。”
他给她布菜,对她的话也是不置可否,倒是谦逊,换了个话题,“规矩多,并不是太好,小时候,就是因为太讲究,老被人笑话。”
“被笑话?”
“嗯,”说到这,秦尊倒是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儿时的记忆,那个年代,一个大院,一行人,小时候的他最为腼腆,待人接物都是轻声细语的,时间久了,难免就有人笑话他,真正跟他玩的没几个,但有人例外,那时候,他却不是最大的笑点,隔壁屋的一个跟他同龄的男孩子,因为长的极其像个女生,才是最常被一群人调侃。
小时候,陆弦搬来这边没几年,他长的好看,可是脾气却坏的不行,他看他一个人,跟他打招呼,他却撇过脸去,不怎么搭理他。
有印象的日子里,那个长得好看的邻居,就没怎么出过门,皮肤也白,恐怕是不怎么晒太阳,还老爱咳嗽,大人们看他们走的近,往往就让他带着他,上学要一起,吃饭要一起。
他走路慢,各种毛病,那时候,他就想,怎么会有人这么让人讨厌,家里的人找关系,非让他当他的同桌,可是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不见得他跟他说话,一天到晚不说话,还嫌别人吵,一旦他的东西越过了他的线,他就会当场发脾气,不是扔了就是砸了。
渐渐,他知道他的脾气了,尽管很不喜欢他,可也没有多少人跟他玩啊,也只能相依为命,他认了字,跑去问家里的大人,“陆弦是不是星星的孩子?他有自闭症。”
家里人捂住他的嘴,“瞎说,他只是身体不怎么好。”
那个时候,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陆弦的身体不好,他有病,怪不得皮肤那么白。
陆弦第一次发病的时候,他吓傻了。
又是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他跟陆弦一起回家,陆弦不喜欢别人碰他,所以他只能跟在他身后,一前一后,慢慢走。
本来一切都很好的,可是就是有人不称心,那天,一群老爱嘲笑的年龄大的小伙伴,趁着这个放学的机会,找到时机,看到他又跟长得娘娘的陆弦在一起,上来就骂,“我的天,果然是什么人就该跟什么人在一起,一个小傻子,一个小哑巴,干什么,”他把人围起来,对他们指指点点,“你们看,像不像小娘子和小新郎,天造地设的一对呢,哈哈。”
一群人在一起笑,秦尊想,让他们笑完就算了,他还要回去看动画片,忍忍吧,哪知道站在前面的陆弦这时却发了脾气,“你说谁是小哑巴。”
那人看他还你呢,怎么,还不服说,你这里面装了啥,一个男孩子背这,丢不丢人,拿来我看看。”
陆弦却绷紧了,他竟然把包抱紧了,不给他看。
哪里来的胆,秦尊想。
可毕竟人家年纪长点,陆弦抢不过,那人抢去了,不过看了两下,再还给他的时候,陆弦却把它全扔在了地上,上去,那真是快,就是一个巴掌,把那人打的有点懵。
一切发生的太快,秦尊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们打到了一起,再然后,就听到人喊,“死人了,陆弦被打死了。”
一群人顿时跑光了,陆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活像死了一样。
当时那个场景,秦尊一辈子都不会忘,他吓惨了,陆弦被打死了,他吓得哭伤了嗓子,这应该也是这辈子到现在为止,他哭的最惨的一次了。
思绪又飘回来,竟然又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失笑,对正专心吃菜的肖时继续说,“都是些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