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祖并不傻,尽管他自己对燧发枪还是很不满意,但此时他已经意识到了这支枪相比火绳枪的优越性。
对于这支枪的技术陈耀祖并没有藏私的想法。
再说,他想藏私也藏不住,这支枪的技术并没有什么难度,很快就能被人仿制出来,所以还不如用来换点实际的。
“大人能给我什么?”陈耀祖开始试探。
“要什么尽管提。”
“给我几个工匠学徒使唤如何?”
陈耀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千户营的大部分工匠实际上都已经成为了袁家的私匠,类似于家丁的性质。这些工匠依附于袁家,既可以脱离明朝匠籍的束缚,又可以免除各种工匠需要交纳的赋税。
因此,没有袁府的许可,陈耀祖想挖人都是挖不走的。
另外,陈耀祖只所以说是使唤而不是直接要人,是因为按照明朝的律例,只有士绅阶层才允许收养家仆,而这些工匠学徒很多都是和袁家签了卖身契或依附契约的,陈耀祖暂时还不具备接收他们的资格。
千户营里的匠户可不少,在袁云奎看来,这些学徒并不怎么值钱。于是他觉得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道:“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
“来人。”袁云奎把在屋外侍候的两位管家叫了进来。
在袁府一共有两位管家,大管家帮袁云奎管理田地和生意上的事,袁二管家则管理匠户。
“管家,陈公子和袁二造枪有功,赏陈公子银30两,赏袁二银5两。”
“袁二,明日带陈公子去匠房挑几个学徒,以后归陈公子使唤。”
很明显,交易达成了,袁云奎还很爽快地赏了陈耀祖30两银子。
袁云奎的算盘还没完:“陈家小子,听说你勇武过人、已得你父真传?可否有意为将?”
这是另一层试探。
陈耀祖这几天的表现袁云奎已经听说了,这当然是个可造之材。但陈耀祖和陈青云不一样,在接替陈青云的军户身份之前,他是自由之身。袁云奎想要招揽他的话,只能用募兵的方式。
“这个过一两年再说吧。”
千户所的庙真的太小,陈耀祖可没有长期替袁云奎卖命的想法,因此他很委婉地推辞了。
此子有大志,袁云奎如此想道。
对此他也不好太勉强,于是宴席告终。
两父子走上了回家的路,陈耀祖怀里揣着30两银子,而陈青云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个儿子真的让他刮目相看了。陈耀祖今晚的表现完全像个大人,哪里还有半分稚嫩少年的模样?
陈耀祖在想着怎么面对陈青云的时候,陈青云也在想着怎么和儿子开口询问。
换做是以前,陈青云直接询问便是了,可现在连袁云奎都在把陈耀祖当大人对待,他这个当爹的就更不能挫了儿子的心,因为他对儿子的期望是很高的。
儿子大了,表现已远远超出了他的期望,也许该换一种教育方式了。
陈青云如此想着,但他心里还是有太多的疑问。
“你何时懂火枪的?”
回到家之后,陈青云终于问出了第一个疑惑。在他的印象中,因为陈海生年纪尚小,他暂时还没教过他使枪。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一起问吧。”
又是一句出乎陈青云意料的回答,他那个儿子看起来非常的冷静。
“军体拳又是什么?你召集了一帮小子,又是想干吗?”
既然如此,陈青云干脆就一起问了出来,至于喝酒那些小事,他就暂时不管了。
他那个便宜父亲该问的终于都问出来了,陈耀祖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种气氛是陈耀祖最想要的,在这种还算平和的气氛之下,他可以尝试和陈青云好好地沟通一下。
“你是否相信轮回?”
想要的回答没有来,又是一句让陈青云感到莫名其妙的话。
轮回和我的那些问题有什么关系?
陈青云还在云里雾里的时候,陈耀祖又问出了一句让他更迷糊的话:“你是否相信人有前世今生?”
还没得陈青云回答,陈耀祖又来了一句:“如果我说我来自未来,你会不会感到奇怪?”
这下陈青云反应过来了,他不感到奇怪才怪!
“你是不是得失魂症了?”这就是陈青云的本能反应。
什么轮回,什么前世今生,什么来自未来……这不是精神病是什么?要不就是这个混小子在说酒话了。
“我就知道你不相信,但我有办法让你相信。”
不等陈青云有反应,陈耀祖又接着说道:“你有一个秘密,跟谁都还没说过,但一年后你就会实施。如果我说我知道这个秘密,你会不会觉得奇怪?”
此时的陈耀祖表现得就像是一个神棍,神叨叨的,可陈青云还偏偏被他带上了节奏:“什么秘密?”
陈耀祖真的说出了一个大秘密:“南头水寨参将刘克喜大人是你同期武进士,你曾有小恩于他。他到广东后,曾邀你出山帮他,你怕牵连他,没有答应,但你决定明年就送我去他手下当兵对不对?”
陈青云呆住了,因为陈耀祖说的是事实,而且这个秘密他确实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陈海生。
为了让儿子能有一份前程,并且尽量不受自己犯户身份的牵连,陈青云可谓是用心良苦。
在他看来,刘克喜40不到就已经是正三品广东海防参将,陈海生送到他手下,有他的照应,应该是有点前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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