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声闷响,喜鸣未感到痛,倒是有几滴浓稠温热的液体喷到了她脸上,接着是一具软绵绵的身体倒在了她的怀中,然后是一句几乎轻不可闻的话飘到了她的耳中:“公主,日后还请多关照我家小姐……”
喜鸣惊恐地睁开眼,看到刚才扶着她左臂的黑衣人正扑在自己胸前,一双黑亮的圆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到最后也留着一抹哀求的神色。
撒欢双眼睁的死大,呆呆的看着喜鸣怀中一动不动的小福。小福口中尚在“汩汩”冒着热血,韩平的短剑已无声无息的刺到了她的脖颈,她竟不知躲闪。
刚赶到的高穆歙顾不得身体有伤,一掌接下了韩平的短剑,接着坚叔、祥云等人都赶到了厅中,立马出手拦下了韩渊的第二掌,厅中又开始一场混战。
等镡頔赶到厅中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眼睛一扫,厅中只有相互依偎着不动的三人身量娇小,其中一人想必就是喜鸣,此时也不及多想,他飞身过去推着三人低声道:“公主,快走。”
喜鸣和撒欢这才惊醒过来,转头望了一眼镡頔,虽不认识,只要不是敌人就好,两人不及擦干眼泪,抬着小福就往门外冲去。镡頔见状,轻轻夺过小福身体,又轻推了两人一把,三人又才一起往门外冲去。
韩瑾错失了杀死喜鸣最好的机会,又被坚叔等人缠住,正感不耐,又看见三人要逃,心里一急,咬牙硬挨一掌,纵身一跃,截到了镡頔三人前头。
三人身形一滞,镡頔只看面前之人冲上来时的身形,已知自己抱着一人定不是此人对手,心里正急,身后又有人冲了上来。
高穆歙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喜鸣,自然看到镡頔出手相助喜鸣,冲上来后看到三人窘境,想也没想,一掌拍向韩谨,同时向镡頔低声道:“快带他们走。”
既然是向挡路之人出手,自然不是敌人,镡頔不及多想,看到已有更多人冲向挡路之人,赶紧点头低声应道:“一人带一个,分头走,天亮前黑礁林见。”说完随手拉了一个冲出混战的人群。
更多人冲向韩谨后,高穆歙趁机脱身,却是一怔,他不知这黑礁林在何处,旁边一人冲上来,对他道:“跟着我。”原来是樊武到了。
高穆歙猜两人应是一路,再说也无暇多想,于是不再迟疑,拉着另一个跟着樊武去了。
高穆歙与镡頔都分不清被救的两人中哪个是喜鸣,只是见两人依偎在一起,只好都先救出去再说。
这些说来话长,其实也就顷刻间的事情,喜鸣撒欢都还未从一连串变故中回过神来,已被拉着分头逃离混战的人群。
韩瑾见状虽心急如焚,奈何冲上来缠斗的人越来越多,只好眼睁睁看着几人离去。
韩瑾恨恨的一掌又拍飞一人,前方众人却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与他缠斗之人见状,竟开始撤出,片刻后这些人也纷纷消失在黑暗中。韩瑾想要追,只是这些人身手并不比他差多少,此时一心逃走,哪是他轻易可追上的。
韩瑾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暗中,眼睛已被心头的怒火烧得通红:韩渊呀韩渊,你聪明自负一世,可有算到这天下竟还有如此多人在帮那喜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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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渔福镇沿着海边往北走,一直到幽南山,放眼望去大片都是平坦的沙石滩,大大小小的盐场就分建在这一带。
出渔福镇沿着海边往南去,地形开始变得复杂,海滩上大大小小的黑色礁石多了起来,悬崖峭壁也不时可见,零星的树木杂草艰难的生长其间。如此地形,自是车马难行,人迹罕至。黑礁林就是其间一片生长在临海悬崖上的小树林,距渔福镇约二十里,常年无人烟,作为藏身之地却是再好不过。
镡頔抱着小福在前面飞奔,喜鸣用尽全力方可勉强跟上。一块巨大的黑色礁石如怪兽般矗立在前方悬崖上,镡頔奔过去后突然不见了身影,喜鸣心一慌,赶过去方看见镡頔正蹲在黑礁石后面,小福的身体被平放在一块石头上。
镡頔已将小福的面罩除去,正伸手试探小福的鼻息,见喜鸣找过来,抬头说道:“已经死了。”
喜鸣看着面前这陌生苍白的稚嫩面孔,心一痛,已风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徐徐除下面罩,双膝一软,跪在了小福面前。
镡頔此时方知自己随手拉到的竟是喜鸣,他犹疑了片刻,还是没有摘下面罩,只是静静看着一动不动跪在小福尸身前默默流泪的喜鸣。
远处传来一阵衣襟划破夜空的微响,镡頔心中一动,紧挨着黑礁石悄悄转了出去,看到几条黑影正飞速往这边赶来。
隐隐的海浪声中传来两声急促刺耳的燕鸥叫声,镡頔知是樊武到了,赶紧回应两声。
坚叔和祥云眼看韩谨被众人拖住后,到底不放心高穆歙身上的伤势,都趁机聚到了他身边,此时三人与樊武一起到了,同到的还有撒欢。
高穆歙等人跟着镡頔转到黑礁石后面,喜鸣听到声音转过头来,高穆歙见她无恙,心里一松,身形一滞,不觉晃了一下,坚叔和祥云赶紧扶他坐下。
高穆歙坐稳后,微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然后示意坚叔去喜鸣那边看看情况。
坚叔几步走过去,看到刚才与他们一起到的瘦小黑衣人正与喜鸣跪在一起,面前躺着那黑衣小厮的尸身。坚叔随即猜到与他们同到的黑衣人就是那蓝衫公子。
喜鸣长吸一口气,擦干眼泪,转头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