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主公下令,属下这就去驱散他们。”眼看民夫在吕布的胁迫下继续填护城河,刚刚回城的张济立刻再次请战。
是不是要继续驱散他们,我也有些拿不定注意,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贾诩。
贾诩摇头:“弓箭手距城墙只有一百二十步,单靠几十架射数缓慢的守城弩很难压制。这些弓箭手可以覆盖城门四十步以外的区域,留给骑兵的空间太小,稍有不慎就会伤亡惨重。填壕车大部分已经烧毁,弓箭可以有效延缓他们的效率,不必冒险。”
诚如贾诩所言。在城头飞蝗般的箭雨下,民夫伤亡惨重,但在督战队的胁迫下,只能闭着眼往城下跑,期待箭雨不会落在自己头上。每个督战队员身边至少有三具畏缩不前的民夫的尸体,有的甚至被拦腰斩成两段,一时不死凄厉地哀嚎,更加深了民夫的恐惧,以至于不敢回头看一眼。
恐惧的刺激下,这些民夫只用了半个时辰时间护城河已经被填满大半——弘农地处内地,多年未逢战事,护城河久不疏浚,早就堆积淤泥无数,实际深度只有七尺有余,好在宽度两丈,勉强能阻止敌军脚步。民夫还有三分之二活着,看到活下去的希望,民夫们更是紧跑几步,只期待赶紧填完护城河,活着回去。
他们没注意到,由于人数减少,体力消耗,以及所有车辆全部消耗,填沟的速度越来越慢,而吕布已经等不急了……
“传令,步兵出击,把那些民夫推进护城河,攻城!”
传令兵一个踉跄下意识地回头看吕布,以为自己听错了。
吕布虎目圆瞪,厉声大喝:“传令攻城!”
传令兵连忙说是,几乎连滚带爬跑去传令。
……
狠啊!
转瞬之间民夫的身体填满护城河,紧接着无数双脚从他们的头上、脸上、身上踩过。筋断骨折、将死未死的民夫们哀嚎啜泣,犹如魔鬼的喃喃细语,它在说饿了,还没吃饱……
不知道城下的敌人究竟是怎样的感受,城头上的将士各个脸色煞白。那些踏着魔鬼细语而来的敌人,在他们眼里宛如地狱的夜叉。箭雨不知不觉间已经稀疏。
“嘭”的一声,第一架云梯竖立起来,与城头碰撞发出响亮的声音。
“擂鼓!扔火油罐,立刻扔火油罐!”贾诩嘶声竭力大喊。
贾诩的声音唤醒了整座弘农城。高亢的鼓声和各级军官的命令让城头上的士兵终于想起来自己该做什么。弓箭手疯狂向城下射箭,其他士兵则把手边的火把和火油灌没命往城下扔。
火焰从城下升腾而起,隔绝了吕布的进攻,也渐渐驱散了心中的恐惧,老兵们相互拍打肩膀,调侃刚才的失神,但吕布的狠辣还是让他们心有余悸。
……
“反应不慢嘛。”吕布看着城下的熊熊大火,冷哼一声,转头下令:“鸣金,让兄弟们先退下来吧,等火灭了再做打算。”
“叮叮叮叮”的鸣金声响起,吕布麾下的将士明显松了一口气。吕布的狠辣同样吓坏了他们,生怕吕布会下令冲进火海。
“高顺,你也觉得我很残忍吗?”吕布突然问。
高顺想了想终于小心地说:“其实不必如此的。”
“他们体力已经下降严重,数量也在不断减少,即使最终填满护城河,也不会有几个活人了。”吕布既是对高顺解释也像在说给自己听:“我们的数量不到守军两倍,按部就班拼人头无论如何都是必败之局。只能一鼓作气击垮他们的意志才行。看到了吗,如果他们的反应再慢一些,我们就已经赢了。”
“可惜还是功亏一篑。”
“功亏一篑?”吕布脸上现出玩味的笑,“这场大火至少消耗掉他们一半的火油,我倒要看看,等攻城车抵达城下,他们怎么办!”
“从城下退回来的兄弟有多少?”吕布突然抬头问。
“三面城墙都是五千人进攻,死在火场里的兄弟加在一起有两千多人,每个方向损失的人不到一千。不过回来的人差不多人人带伤……”
“让退下来的兄弟们先休息。换另一组攀城。”吕布吩咐。
“是。”高顺答应一声,转身传递吕布的命令。
弘农城下的火似乎小了一些,吕布气定神闲地下令:“攻城车开始前进,攻城兵列队,步兵在前,弓箭手在后。等火势熄灭我会下令步兵攻城,弓箭手行至城外五十步,压制城上敌人。”
吕布的命令很快被传到各处,巨大的攻城车在几十上百人一起努力下开始缓缓移动……
……
“主公不必太过担心。”贾诩在一旁安慰我说:“吕布攻地越急越说明他的处境不妙。用民夫来填护城河,啧啧,附近各县不会再帮他了。我军将士,甚至吕布自己麾下的将士都会把他看成一个魔鬼,我军将士一定会拼死作战,而吕布麾下的将士全靠一股恐惧的虚火烧着,短时间内悍不畏死,这股虚火一落立刻会心惊胆战。只要我们能守住这第一天,弘农城就牢不可破了,吕布的攻势只会越来越弱。”
“文和先生说得有理,只是那些攻城车不好对付啊,我们的火油已经消耗了不少。”我有些担心的说。
贾诩胸有成竹地说:“消耗了大概四成,没关系。城中一定还有不少菜油,我们可以派人收集。再把吕布用活人填壕的事情城里宣传一下,相信城中居民会愿意帮助的。我们在弘农没有根基,城中居民也一直把我们看做反贼,事事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