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分花上露,水吸石中泉。
一壶茶水十两黄金,除了这饮仙楼,大概也就没有别处了。
饮仙楼,因为传闻有仙人栖于此地,所以由此得名。
此地乃帝都最为出名的酒楼,来这里的,除了贵胄望族,不是富甲一方,就是才傲于世,总之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来的地方。
雅座内。
“听闻那楚小小那草包毁了容貌,此事可当真?”是一道阴沉的男音。
此人一身白色玄袍,端坐在茶几一侧。他的五官煞是立体,如同刀刻一般,冷峻之中,倒是透着君临天下王者的气势。
模样倒是俊美刚毅,仿若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般,棱角分明冷逸。也许是沉浸了太多的岁月,他那眸光锐利深邃,就像是冷鹰,晦暗而犀利,直直的要看穿人的心底。
只是可惜,如今他的眸子,在对面那人看来,倒是有些故作气势。
“四哥消息倒是灵通。”张泽九扣了扣茶杯,一双狭长的眸子睨了一眼对面的张胤肆,眸中渐渐勾起一丝讽意。
“如此看来,这件事情那就是真的了。”张胤肆挥了挥长袖,拿起一旁的器皿重新开始煮茶。
他怎么会主动去关心楚小小那个草包?不过是最近有一个名叫李什么纱碧的女人一直频频对他献殷勤,套了一些话出来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那女人自己说她是那楚老头认的义女,在楚家分外受宠。如此一来,倒是可以随便给她给个姨娘之类的名头,倒是比楚小小好应付得多。
“所以,四哥邀我来此,就是为了聊关于这楚小小毁容的事?”张泽九轻轻勾了勾唇,看着那自茶皿上缕缕升起的浓烟,一双清冷的眸子渐渐眯起。
这张胤肆心中想法素来颇多,指不定现在就已经算计起了那个蠢女人。
蠢女人?
一想到这里,张泽九白皙如玉的面上突然不露痕迹的暗了暗。
也不知道楚小小最近是转了什么运。除了慕容子书,竟然攀上了古冷辰这么个人。
呵,能够让古休寒把他手下的人给送去了青楼,看来这女人还真是在男人身上肯下功夫!
“那倒不是。”张胤肆见张泽九的茶杯已经去了大半,挽起袖袍,竟然拿着一旁的玉壶给张泽九把茶水添满了。
这张胤肆还给他添茶?
张泽九冷睨了张胤肆一眼,倒是没有拿起那杯茶水,只是静静在等待着张胤肆的下文。
“宫宴将至,到时必定姹紫嫣红,群芳争艳。”说到这里,张胤肆顿了顿,道,“不知九弟可有什么心仪的女子?”
所以呢?
与他何干?
张泽九苍色的薄唇不露声色的勾出一抹讽意。
“不过,九弟从小和那道人长在山里,想来耳濡目染间,也沾染了一些道人的习气。”见张泽九不说话,张胤肆也不恼,反而开始调笑起张泽九来。
“你是不近女色,所以不知女色的滋味。”张胤肆挥了挥袖袍,狭长的眸子露出一抹笑意,只是可惜,那笑意却并未入眼底。
张胤肆话音刚落,张泽九不由得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道,“如此看来,四哥倒是颇有经验。”
这张胤肆明明就常年驻扎塞外,可偏偏模样看着清冷,倒是不像一般人那般晒得乌黑,不过这周身的嗜血之气,倒是压都压不住。
就是这么一个人,今天突然和他聊女人,呵,真是有趣!
“想来四嫂最近怀有身孕,你那府中其余的女人又都是些庸脂俗粉,四哥一个人自然也是颇为寂寞。”
说到这里,张泽九身子不禁微微前倾,整个身子都倚靠在了那低矮的茶几之上。
“听闻醉仙楼中最近来了个绝佳的美人,你若是喜欢,倒是可以去试试。”
美人?
张胤肆深邃的面上骤然一凝。他哪里听不出这张泽九话里的意思。
“这帝都的女人,哪个人的模样真正能够比得上那楚小小?可是那女人是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是让人看着恶心罢了。”张胤肆冷哼了一声,话里行间,满是对楚小小的不屑。
“那倒是。”张泽九轻轻点了点头,看样子倒是颇为认同张胤肆的观点。
“那楚小小确实不能够和四嫂相提并论。四嫂才情过人,模样又上等,若不是出身稍低了些,想必也不至于只落了个侧妃的位置,倒是可惜。”
张泽九话音刚落,张胤肆眉头顿时就紧紧皱起。
不愧是张泽九,一句话张口闭口就不离开他的侧妃。
难不成,真的以为这就是他张胤肆的软肋么?
“可惜什么?出身不好,那是他的命。自然有人比她命好。”张胤肆冷冷出声。
要知道,若不是为了保护离儿,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般侮辱她名声的话的。
“哦,是么?”张泽九轻轻挑眉。
他的面容煞是白皙,剑眉入鬓,薄唇唇煞是好看,恍若冰山峰棱,薄唇微微抿起,冰冷而陡峭。阳光微偏,只在他的侧脸上留下一道莫测的遐想。
“我本以为四哥对四嫂也应该是存了几分真心的,可是如今听四哥说这话,我倒是突然为我那四嫂感到不值了。”张泽九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一帘春欲暮,茶烟细杨落花风。春共山中采,香宜竹里煎。
时看蟹目溅,乍见鱼鳞起。声疑松带雨,饽恐生烟翠。
这茶,当真是好茶!
张泽九这话倒是说得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