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刺客冷哼一声,手中三尺青锋朝前遥遥一指,万千湖水就这么被她硬生生抬起一寸。
“力拔山兮气盖世?”
顾仙佛手中长枪一甩,用力狠狠砸下,身形再次升高三分,而那湖水也轰然崩塌一声后落入湖坑中,传出一阵滔天闷响。
借着这湖水落地溅起的漫天水浪,红袍刺客秀气的三寸金莲一点羽毛,整个人也是高高跃起,同时柔荑隐蔽地搭了个念桥。
湖底,一把细若鱼肠的青铜短剑飞出,直取顾仙佛后心。
顾仙佛眉头一皱,身形在空中无处借力,只好反身挥枪扫出,青龙胆的枪头准确的击中青铜短剑正中。
顾仙佛下落三寸,白雪铸成的青龙胆四分五裂,化作漫天雪花落入湖水中,青铜短剑哀鸣一声,转瞬之间遁入湖底。
右手再次画出一个半圆,湖水被顾仙佛汲出一小部分,当这一杆青龙胆再次在顾仙佛手中成型之时,另一柄宽若门扇的巨剑也从顾仙佛脚下的湖水中破水而出,直刺顾仙佛脚底。
手中青龙胆再次破碎,巨剑遁回水底,顾仙佛身形再次下降三村。
此情此景,周而复始,红袍刺客的出剑越来越快,顾仙佛凝练长枪的手段也越来越娴熟。
只是,顾仙佛的身形,却不可避免的一步一步沉向湖中。
顾仙佛当然不知道湖底有什么,但是既然红袍刺客费尽心机也要把他逼到湖水中,想必里面等待自己的不会是倾国倾城的龙女。
砰——
一声闷响传出,顾仙佛的脚底终于接触到湖面。
红袍刺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里念桥一换,变成另一个剑诀。
本来沉在湖底的十八口飞剑刹那间同时飞出,封住顾仙佛周遭所有方位,隐约间似有同气连枝之感。
“以瘦湖做阵眼,以十八口飞剑做阵身,一人便可成一座剑阵,姑娘还真是天纵之姿。”顾仙佛双手背在身后,诚心赞叹道。
“你为什么不出飞剑,你早已步入天字多年,我不信你还未掌握飞剑之术。难道你现在还认为我挡不住你一剑?”红袍刺客盯着顾仙佛,冷冷问道。
顾仙佛为什么不出飞剑?
面对这个问题他只能含笑不语,谁不想御剑飞仙?谁不想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顾仙佛一身真气归根结底,都是走歪门邪道得来的,大道三千,羊肠小道未尝不能登顶,但是这崎岖小路走的人终归太少,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燃魂一路上,哪有前人留下的只言片语?走这一条路的游侠儿都被所谓的正道人士诛杀殆尽,自己恐怕是当世唯一一个还走在燃魂路上的人。正因为燃魂所吸收的功力杂乱驳杂,虽然御敌之时正面用处确实威力极大,但是想用在驾驭飞剑这种既需要剑心通明,又得灵活小心的功法上,无异于痴人说梦。
顾仙佛当然不会对红袍刺客说出这些话,只是摇头道:“如你所见,我现在已经成了你阶下囚,为何不杀了我?难道你不怕夜长梦多?”
红袍刺客盯着顾仙佛,平心静气道:“我不认为,顾家大公子这么好杀。”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顾仙佛展颜一笑,深深吸入一口气,“那么我只能说,你认为对了。”
右脚踏出一步,湖面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然后,一拳挥出。
剑阵四分五裂。
六口首当其中的飞剑黯淡无光,像是被无赖地痞强行拖入洞房的良家妇女一般委屈地坠入湖水中。
是坠,不是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