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荀彧匆匆走出了司空府的大堂,高夜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就阴郁了下来。长长的一口叹息,直到门外看不到荀彧的背影,才算是停了下来。郭嘉说得对,荀彧的心太软,有些事情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荀彧等人一走,大堂里只剩下了郭嘉、贾诩和高顺三人还在。看着高夜阴沉的脸,就连郭嘉都收起了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正襟危坐的看着高夜。高顺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至于贾诩,依旧是那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笑眯眯的坐在那里喝着茶,似乎一点急迫的感觉都不曾有一般。
高夜看着这个优哉游哉的贾诩,也是长出了一口气道:“贾文和,刚刚是你一脸急切的让我站出来,如今你到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啊。”
“如今有司徒在,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贾诩却是笑了笑道:“还得多谢司徒体谅老夫年纪大了,体弱多病又不通武艺。城内之事,有各位将军在,必能处置妥当。老夫这个执金吾,这一次却是要尸位其上喽。”
“哼,想歇着,可没那么容易。”高夜却是轻笑了一声道:“身为执金吾,颖都城内一应防务都归你掌管。北军五校皆是董承一系的人马,他们有典韦他们去对付,绰绰有余了。你贾文和要对付的,可比他们难得多了。”
“哦?不知还有何人,竟比城中作乱之人还要难以应对?若是如此,让老夫去,老夫这手无缚鸡之力,只怕也难以完成啊……”
原本还阴郁着脸的高夜不自觉的苦笑了一声道:“好你个老狐狸,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一句话说出口,不光是贾诩,就连高夜自己都是一愣。好多年都没有再说一句后世的俗语,没想到今天口不择言,居然冒出了这么一句。牌坊还好解释,虽然牌坊这种广泛用于旌表功德的纪念碑式的建筑,成熟于唐宋,流行于明清,但他到底是起源于汉阙的。可是婊子这个词,直到明清才出现,高夜要怎么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因此高夜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也不理贾诩探寻的目光,随即开口道:“跑题了,说正事。”随即面色一正,对着贾诩言道:“城中作乱之人自然是不足为惧,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家伙,我们也一个都不能放过。文和,你说呢?”
“还请司徒示下。”
“车骑将军董承,议郎吴硕,昭信将军吴子兰,太医令吉本,还有袁谭,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还有逃跑的长水校尉种辑,谏议大夫辛评,战死的越骑校尉王子服,他们的家眷仆役,尽数缉拿,一个都不要放过!”说着,高夜猛然间面色一沉道:“衣带诏上这几个人,诛三族的下场已经可以预期。但是那些名字上不了衣带诏的人,该如何论处,我不说,文和你心里也有数了吧?”
眼看着贾诩站起身来,对着高夜拱手施礼,似有话说的模样,高夜却是淡淡一笑道:“放手去做吧,今晚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是我高夜下的令!”说罢,也不理拱手施礼的贾诩,随即对着一旁的高顺言道:“循之,你带着陷阵营,随贾大夫走一遭。该杀谁,听贾大夫的,记住,不要心软,斩草要除根!心有不忍的时候,你就想想,祠堂前躺着的那些弟兄们!记得,把董承的人头给我带回来,等天亮了,我要带着它进宫。”
说到这里的时候,高夜的神色又恢复了方才黯淡的模样,眼看着高顺拱手应诺,随即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你们两个人这就去吧。”说着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速去,随即高夜又补了一句到:“哦,还有,文和,要记住过犹不及啊!”
贾诩却依旧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点了点头道:“诩明白,司徒放心。”说罢和高顺二人随即离去,一时间大堂里面只剩下了郭嘉和高夜二人。郭嘉看着高夜黯然的模样,笑着把他从不离手的酒葫芦递给了高夜。如今整个颖都城,曹操这一方的人马都运作了起来,这场大乱,在高夜眼里,早已是进入了尾声。大势已定,喝点酒,倒也无妨。再加上裴元绍以及一众亲卫的战死,让高夜的心情很是烦躁,这一口,直把郭嘉半葫芦的酒都给喝了进去。
眼见高夜一副要干了的模样,郭嘉急忙拦到:“诶诶诶,大哥你给我留点!你说你这人,小弟我好心请你喝酒,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高夜闻言却是放下了酒葫芦,随即无奈地笑了笑道:“唉,真想一醉方休啊!”
“那可不行,外面还乱着呢,大哥你这时候可不能醉倒!诶不是,说实话咱们俩兄弟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如此的消沉,到底怎么了?还有啊,那个衣带诏是怎么回事,怎么连我都不知道的事大哥你居然知道了?”
“嘿,你这是审我呐?”高夜打趣道,不过随即面色一正道:“这一次在城外,被辛评和种辑伏击,伤亡惨重啊。那个辛仲治,步步杀招,我身边一百亲卫,死的只剩下了六个人,就连裴元绍都战死了。唉,亏得我让元福去书院请华佗先生,否则我身边一共两员亲卫大将,今天只怕要共赴黄泉喽。”
说着高夜又喝了一口酒,用手背擦了擦嘴,这才继续说道:“我跟你讲,要不是种辑那个家伙脑子一抽,非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炫耀一下的话,你今天未必还能见得到我!董承那猪一样的家伙,不但找了北军中战力最强的长水营来伏击,还让辛评帮着种辑布置,还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