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上,牛昊并没遇到突然窜出来的,能够拦住去路的东西。眼看着自己就这么顺利地走上山顶,牛昊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莫非,自己爬上了一座假空明山?不是说,空明山不能擅自闯入吗。我都爬上山顶了,也没见怎样啊。虽然这一路上,没有大张旗鼓。可是我也绝不是偷偷摸摸。怎样,有谁出来阻拦过我吗?一路爬上山顶,没人阻拦。就是很累。牛昊双手拄在膝盖上,大口地喘着气。山顶的地势平坦,密生着尺高的茅草,随着山风摇摆起伏,犹如颜色翠绿的波浪。没有雾。强劲的山风,把山顶的浓雾吹走了。可是也没有阳光。举头向天,天空中罩着一层灰蒙蒙的薄云,遮住了太阳。既然已经爬上了山顶,总要找到一个有人的地方,弄清楚自己是不是爬上了假的空明山。牛昊站起身,继续往前走。波浪起伏的山顶,面积很大。沿着茅草遮蔽着的山路走到头,有一座悬索吊桥。山藤编扎的垂索,木板铺设的桥面,让悬索吊桥看起来不仅仅是简单,简直就是简陋。不用透过桥板间的缝隙,从悬索两边看下去,就能看到桥下的山谷被雾霭沉沉的浓雾笼罩着。牛昊回想着自己爬上山顶花去的时间,想象着,自己要是一个没站稳,从这里掉下去,大概需要多久才能落到地面。据说,妖精修炼化人,又或者人修道飞仙,都要经历一次渡劫才能成功。牛昊问小七才知道,六度的名字是说他渡了六次劫才成功。九度,当然就是九次。还据说,有一种渡劫,就是从舍身崖上飞身一跃。就像眼前这种,一跃跳进深深雾霭深不见底的山谷。成功了,从此踏上崭新的境界。失败了......都失败了还有啥好说的。有命在,就从头修炼重新再来。要是连命都没留下,那就一死百了再无牵挂。牛昊紧攥着扎成垂索的山藤,伸长脖子向着山崖下面看着。牛昊不怕高,多高也不怕。爬上高处,从来不会有头晕眼花两腿发软。面前的悬索桥,也不是一个高的问题。还摇晃。山风吹过山谷,带着呼呼的风声,吹动悬索吊桥来回摇摆着。牛昊顺着来回摇摆的桥身看过去,依稀看到彼岸,对面的山崖。牛昊不想修仙,来这里更不是为了渡劫。所以不想一失足,从桥上掉下去。牛昊只需要小心谨慎,走过悬索桥走到对岸去就行了。牛昊攥紧山藤编扎的悬索,伸出脚踩住一块桥板。牛昊身高体壮,身体的分量不轻。可是此时此刻,牛昊的身体却根本不足以压住摇晃的吊桥。牛昊用力踩实脚下的桥板,向前走去。站在桥头时,牛昊能看见吊桥桥面随着山风来回摇晃的样子。走上吊桥,离开桥头的位置,牛昊才真切感受到,摇晃的桥身摇晃得有多厉害。牛昊自认为,他的胆子足够大了。穿过山谷的风,却像是要故意考验牛昊的胆子有多大。摇晃着吊桥带着牛昊悠来荡去。怎么地,你还能把吊桥吹得来回打转!牛昊心里不服输地想着。心里不认输,牛昊的身体却很诚实。全身无力,两腿打颤,身体委顿,慢慢蹲下身体。摇晃的悬索吊桥,突然之间有了一种活生生的感觉。就好像,想要把牛昊从桥面上掀下山谷的,并不是强劲的山风,而是吊桥本身。吊桥是活的?那谁知道啊!吊桥是不是活的。山风是不是活的。它们是不是联合起来,就为了把牛昊从吊桥上掀下去,丢进山谷中沉沉的雾霭深处,摔个稀巴烂。牛昊真的不知道。牛昊蜷着身子,蹲在吊桥上。可是,害怕也没用啊。害怕,也得继续往前走啊。不然,瘫在吊桥中间,就算化成一块石头守到地老天荒,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桥,总是要过去的。过了桥,一路打上空明上庭,找到江藏娇把她带出来。我也就能回去找小七了。“我们找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开一块荒地养一头牛,够我们吃喝生活。然后我们再生一窝孩子,好不好。”小七跟牛昊说。开一块荒地,没问题。开两块都成。养你,我牛昊在行。保证养得膘肥体壮。生一窝孩子,是咋回事?牛昊搞不清楚女人生孩子这种事。在村里时,有谁家的媳妇要生孩子了,村里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然后,就听见女人在屋里拼命一样地尖叫。叫着叫着,就传出了孩子的哭声。只是,被抱出的孩子都是单个的。牛昊长那么大,也就见过一次村里人生了一对双胞胎。像小七说的,生一窝孩子,牛昊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其实,要不要生一窝孩子,牛昊倒是不在意。只要能跟小七在一起就行。想到小七,想到自己答应过小七要回到她的身边,牛昊鼓足勇气站起身。站在桥头时看到的彼岸,在牛昊走上桥面之后,变得格外遥远了。就像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一样。抬头去看,明明能看见。低头赶路,就变得遥遥无期了。总能走到的。牛昊相信能走到。就像上山时,牛昊也怀疑陡斜向上的山路,能漫长到通到天上去。最终不也是被牛昊爬上了山顶。所以不管这种起伏跌宕的吊桥看起来多漫长,走在上面步步惊心的感觉像是永无绝期。它都会有尽头。没有尽头,就不是一座桥了。那是什么?牛昊皱着眉,想了半天。苦海吧。不是都说,苦海无涯吗。桥。桥会连接两岸,就是用来跨渡的。所以肯定会有连接的彼岸,会有尽头。牛昊这么在心里想着。摇来晃去的吊桥并没停止摇晃,不过看似遥遥无期的彼岸,却出现在牛昊眼前。粉白的颜色堆砌在桥头,那是盛开的繁花吗?可真够茂盛的。盛开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