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那块像是被人随意丢弃在路边的蛋糕,再次吞了吞自己已经快要溢出来的口水。
霓虹灯已经亮起,这代表着这个城市已经进入了夜晚。
驻足,是因为对面站着一条同样留着涎水的恶狗。
再次吞了一口口水,看着面前与我同高的恶狗已经慢慢的漏出了獠牙,我不得不放弃这块能救下我性命的蛋糕。
毕竟早死和晚死,我更倾向于后者。
自我一醒来,我好像就躺在这条街上了。“父母”二字,在我脑子里仿佛就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概念。我没见过他们的样子,甚至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我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赖在这个这么陌生的世界上,我想过死亡,可是我的身体不允许我这么做,他好像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控制着。
这是一种肝肠寸断的力量。
我继续向前走,我的肚子,以及我渐渐脱力的身体正在告诉我,再找不到食物,我可能会晕死在这大街上。
我能够感觉到我的脑袋已经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因为我全身已经没有任何知觉,可是身体还是不停的在前行。有东西控制住了我的身体,是那股熟悉的力量,那股肝肠寸断的力量。
不知觉的,我走进了一个看上去是死胡同的巷子。
“嗡嗡”作响的脑袋突然清明了,我的眼睛开始有丝丝凉意流出,这股凉意直达我的大脑。
我的前面站着一个小孩子,我看不清他的脸,他低着头,不过表情好像是扭曲的。而且,我似乎和他差不多高。
我好像重新掌控了我的身体,只是他依旧虚弱不堪。
“喂,你怎么了?”我问拦在我面前的这个小男孩儿。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我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人,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你见过地狱的风景吗?”突然,他抬起头问我。
我从未见过一张这么扭曲的脸,他的五官似乎已经错位了,从他细微睁开的眼睑中,我看到了一双猩红的眼眸!
“你见过地狱的风景吗!”没有收到我的回答,他似乎有些微微动怒。
手脚开始微微颤抖,我的心底有一种寒冷在蔓延。很快,那种寒冷充满了整个胸口,开始向四周蔓延。
那是恐惧!来自于死亡的恐惧。
我仿佛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恐惧了,因为我的脑袋里,好像依稀有些一些关于这些的记忆。
“桀桀桀,带走你!”他狞笑着把我扑倒。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看上去和我同龄的小孩子有这么大的力气,我的手脚被他死死的摁住。
或许,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你知道吗,我很饿,真的很饿!所以,我真的很开心能这么快找到你!”他用着极为古怪的音调说着这些话,同时,用他那明显长于普通人的舌头舔了下我的脸。
那些留在我脸上的淡绿色的类似是涎水的液体,真的很臭!
就在那个“小男孩”的牙齿快要落在我的脖子上的时候,就在我以为我短暂的生命要就此完结的时候,巷子口突然走来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
男人带着帽子,帽檐压的很低,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他走路却很有规律,一步一步,从不多踏,从不少踩,每次迈步前就像是精确的测量过一样。
男人看着地上已经被定格住的我们,嘴角无意识的勾了勾,随后一个响指,我们就像是暂停着的播放界面被人按下了播放键一样。
一切照旧继续。
可是男人的手,已经搭在了那个小男孩的头上。
“恶灵就该有待在地府的觉悟,无事跑来人间干嘛?找死吗?”男人的声音淡淡的,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威胁别人。
“桀桀桀,连你一起带走!”小男孩依旧疯狂如旧。
男人冷哼了一声,带着淡淡的不屑:“不知所谓。”
“既然你自己不愿意下去,那我就麻烦一点,送你下去吧!”说完,男人按着小男孩的那只手有开始有点点亮光闪烁,而小男孩的头就像是被烧着了一样,拼命的往外冒着黑烟!
“你……你是阴阳师?”小男孩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狂妄,说话的语气已经带着一丝恐惧。
“嘁”回答他的,是男人不屑的声音。随即,男人手中的亮光大盛,小男孩的惨叫声也渐渐从尖锐变得虚弱。
终于,小男孩的全身被那不知名的光亮笼罩,然后消失不见。
男人收回手,似乎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随后他推了推自己的帽檐,似乎是想为了看清我。“小子,你能看见它?”
“是的。”我答。我也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一张很年轻,与他沧桑的声音完全不搭的脸。也是以后我用心记了一辈子的脸。
男人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帮我掸了掸身上的灰,“饿吗?”他轻声地问我。
“嗯。”我摸着已经空空如也的肚子,低声答。
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摸了摸我的头,“你父母呢?”
“我不记得了,我一醒来就在这条街了。我靠着乞讨活过了半个月。”我答。
“这样啊。”男人温和地笑了笑,又用力的揉了搜我的头,“那你跟我回家吧。”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那时候的我可能还不懂,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爱。是一个长辈对晚辈深沉的爱。
“跟我回家吧。”男人向我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