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衣道人,正是丹青门南华子座下的三弟子,道号玄广。
这玄广之名,是他自己取的,以表心志,入丹青门,也是求这玄道广义,可以解惑明智。
见张贤与他作礼,那白衣道人略一拱手,神情颇为冷傲地道,“七师弟,好久不见。”
说完也不去看他,只把这目光在这“雪云轩”几字上面扫了一眼,便收了回去,低垂着眼帘,并不说话。
张贤似乎已经比较习惯了他的作风,也不生气,面上带笑,将众人迎进屋内,他抬起头来,见尚云和张怡也在,便招手让他们进来。
众人进得屋内,分尊卑次序依次席地而坐。
张贤因这白衣道人是客,便将他奉为上宾。
这人也不客气,并无半点推辞,到左首坐下,只低垂眼帘,并不说话。
张贤向尚云和张怡介绍道,“这位是我三师兄,玄广道人,你们得尊称他一声师伯。”
尚云和张怡点点头,站起身来,躬身作礼道,“师伯!”
“这是我两位徒儿,”张贤笑起来,伸手介绍尚云道,“这位是我大弟子,名叫尚云。”
玄广听得他名字,略抬起眼来看他一眼,道,“原来他就是尚云,那尚家遗孤?”
尚云听得遗孤二字,眼中悲凉,停顿一下,抬起头来,点头作礼道,“尚云见过师伯。”
玄广点点头,眉间显露出一抹奇怪神情,却并不说话。
张贤面上带笑,继续向众人介绍道,“此乃我二徒弟,也是我孙女,各位先前在丹青门中应该见过。”
张怡向几个客人略一施礼,几个年轻男子皆被她勾了魂去,只把眼睛看着她,不敢挪开。
……
见张贤介绍完毕,这玄广也将带来众人一一介绍一遍。
玄广门下有几十个弟子,今日只带了三人过来。
几个男子得师父召唤,这才晃过神来。
这年纪最长的青衣男子,是玄广的大徒弟,名叫黄初,字元让,入门已有十二年之久。
黄初见叫他名字,便抬起头来,对着张贤做了一礼,神情颇是傲慢。
这白衣少年,是他收的倒数第二个徒弟,名叫袁胤,尚未行冠礼,所以未曾有字。
说到这袁胤之时,玄广面上颇有得色,嘴唇浮出一抹微笑道,“七师弟有所不知,我这徒弟入门稍晚,此刻只得五年,可他身份尊贵,出身名门,乃是汝南袁氏之后。”
张贤游历天下,确实有听说这汝南袁氏,乃是一大名门,四世三公,很是了不起。
他看玄广一眼,心知自己这师兄,虽然清修,可凡心未泯,一颗心仍在这名利之上,平时也好结交权贵,不由得心中一阵叹息。
且不说这袁胤,包括那黄初,也是名臣黄香之后。
可他也不好扫他面子,于是赔笑道,“我听说汝南袁氏,四代皆有人位居三公,深得朝廷重用,想必是很了不起。”
玄广听他如此一说,面上喜悦,却不谦虚,只微微点头。
袁胤点头作礼,面有得色,叫了一声张贤师叔,随即坐下,傲慢之情又甚于黄初十倍。
再看这最末弟子,张贤见他衣着朴实,与前两位大相径庭,却不知有是何名门之后,于是抬眼来看玄广,道,“最小的这位后辈,却又是哪家公子呢?”
玄广听他来问,嘴角抽动了一下,神情暗淡,强颜微笑道,“我这最小的徒弟,不提也罢,并非什么名门之后,只是受人所托,收到门下而已。”
停了片刻,玄广面上无光,根本不抬眼看他这弟子,只略作介绍道,“他名叫徐福,入门不到三年。”
却见徐福坦然站起身来,却是丝毫不介意自己这寒门之身,清了清衣裳,拱手作礼道,“在下徐福,见过张贤师叔。”
张贤哑然失笑,倒觉得玄广最看不起的这弟子最懂礼数,便回了他一礼。
……
介绍完毕,各自寒暄一下,张贤又让张怡去沏一壶茶来。
张怡面上嫌弃,但此刻有客人在,倒也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子,只点点头,道一声是,一转身就进厨房去了。
那来的几个客人,只见得一抹鲜红背影,身材曼妙,这一声,清脆婉转,宛如夜莺声声,不禁心中一荡。
……
尚云本满心欢喜,想是见到同门,或许可以互相交流,也好询问这丹青法门,却见那玄广如此傲慢,心中不喜,也是闷声不吭,只咬着下唇,盼望他们早日离开。
再抬眼去,见他座下三人,皆是与他同样孤傲之辈,尤其是中间那个白衣少年,更是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尚云心中更加烦闷。
此时张怡端着茶具上来,款步金莲,甚是曼妙多姿。
那青衣少年与那白衣少年见她出来,均是眼前一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丹青门中,多是男弟子,这两人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本来这女弟子见得就少,此时又见张怡这般明艳动人,如何不心神荡漾。
张怡先是给玄广倒过茶,便缓步走下,到得青衣男子面前,略抬起手,却见他早已将茶杯捧起,痴痴地看着自己。
张怡略皱起眉头,心想,这师兄怎这般看我,真真像个泼皮无赖。
于是将那热茶倒入杯中之时,故意往旁边一偏,这滚烫热水便撒到他的手上。
这青衣男子手上一痛,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一双目光紧盯张怡,却见她美人皱眉,心想,小师妹虽是无心,可我若是连这点痛也忍受不得,岂不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