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向江传雄请示,那就根本不会有机会出宫去了,这一点江月棠比谁都清楚,因此她说:“阿爹现在正在谈着正事,不宜前去打搅。我们只是出去走一走而已,只要能在天黑前回来就行,不必非得跟他说。”
梅香不依,一脸的不同意。
江月棠便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那我就叫一名护卫陪我出宫。”
“不要。”梅香赶忙制止,然后没好气地道:“好吧,奴婢跟少爷去便是。”
护卫如何能比得她梅香细心?只是她不会武功,因而心里多少有些担忧。
不过正如江月棠所说的那样,梅香也是相信京城的治安是要比其它地方好的。
两人遂从皇宫的西门出了宫,朝着不远处那热闹的街道走去。
在下午,京城的这几条主要街道都非常的繁华热闹,走在其间,不仅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小吃摊档,还有服饰、首饰、化妆品等摊档,在某些宽阔一点的地段,还能看得到杂耍表演。
当江月棠和梅香沿着热闹的街道直往前走时,她们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人在表演走大索,而在表演区的周围也围满了人。
表演走大索的人从那棵绑着粗绳的大树下灵巧地往上爬,到达绑绳索处时先将一只脚往绳索上探,接着另一只脚也慢慢地伸了过去,在确定双脚站稳时他松开了抱着树干的手,开始缓缓地、小心翼翼往绳索的那头走去。
绳索距离地面大约三四丈高,两端之间共有三十多米长,风又大,让人看着就不由得为那走绳索的人暗捏一把汗。
江月棠和梅香便被吸引了去,悄悄地混在人群里看。
此表演区就设在大街的一侧,在街对面,是一个煎烧饼的摊档,因为风的缘故,那烧饼夹着肉香的味道飘过来,惹得江月棠和梅香暗咽了几口口水。
江月棠从口袋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几枚铜钱,对梅香道:“你去买两个烧饼吧,我们一人一个。”
梅香一听就又猛咽了一口口水,殷勤道:“好,那我马上就回来,你千万别走开。”
“嗯,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你放心去吧。”
梅香这才放心地走了。
江月棠继续屏息静气地看着那走大索的人的表演。
此时,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有十七八人正仓皇地往这边跑来。他们的衣服和普通老百姓的差不多,但手中皆拿着长剑。从他们奔跑时的矫健动作以及那健硕灵巧的体型可见他们皆是练武之人,他们的皮肤黝黑,轮廓深邃,又像是从高原地带来的人。
他们跑得极快,路上的人见了也赶忙闪到一边。
江月棠由于在专心地看表演,因此没有发觉他们,又因为她站在观众的外围,所以一下子就被他们中的一人给撞了个四脚朝天。
咚的一声,江月棠的头便撞到了地上,顿时眼冒星星,脑壳刺疼。
周围的人都在入神地看着表演,没有人留意到她。
那撞倒她的人连同他的伙伴们一起继续迅速地往前跑,根本就不在意被他撞倒在地的她。
江月棠想站起来,无奈挣扎了几下也没法站起来。
她的后脑勺实在太疼了,以至于有些缓不过神来,四肢也不听使唤似的。
但愿没有摔破皮,不然阿爹肯定会批评的,她在心里道,下意识地、吃力地伸手去摸她的后脑勺。
好像并没有出血。
她顿时心安了不少。
但头还是很疼。
就在她想再次挣扎着站起身来时,忽然不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心想——糟了,这下恐怕要被人从自己的肚皮上踩过去了,于是她赶忙费力地坐立起来。
但当她想站起来时感觉头又一阵发晕,忙下意识地用手抚头。
脚步声就到眼前了。
忽然间,有人俯身将她拉起。
此人的身后跟着二十来人,显然他们在追先前那一群人。
“多谢!”她说,说完朝来人看去。
忽然间,她双眼发直。
对方也顿时愣住。
眼前人是谁?怎么好像认识了很久似的?他们都不禁同时在心里道。
扶江月棠起来的是位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面如冠玉,眼含精光,他身穿白衣,头戴梁冠,整个人看起来英气勃发,风度翩翩,又透着一股逼人的贵气。
他那眼睛,那眼神,怎么那么的熟悉?
时间忽然就在此刻凝固了般,就连秋风也忽然变得温柔了许多。眼前这人,仿佛穿越了千百年的时光来到这里,猛然唤醒了她埋藏在心底的记忆。
毫无防备,怦然心动。
像中了魔咒,又像在黑夜中行走了太久之后忽然发现了光,一切都瞬间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是他,是他。
江月棠百感交集,差点要叫出那个心心念念的人的名字来。
其实何止是她,他也满脸的惊喜,但他很快又收起了这份惊喜,平静地问她:“你无碍吧?”
是变声期的声音,是介于男孩和少年之间的声音,一如他人一样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她定定地、百感交集地看着他,暗暗祈祷时间能就此停驻。
“无碍。”她说,朝他微笑。
少年原本冷峻的面容便稍微变柔和了些,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先前跑过去的那一队人早已不见了人影,便问她:“你见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吗?”
这江月棠倒是看见了,忙指了指街道的西边。
那里有一条巷子,她摔下去时正好看